所以,林觉心中给出的答案是,这伙人一定在憋着什么坏水,打着什么鬼主意。但自己并不知道他们要做些什么,这才是林觉觉得难受的地方。当阴谋展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反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这是怎样的阴谋。就好比你站在夜晚的灯光之下,四面八方的黑暗里强敌环伺。你明知道他们要动手,却不知对手是从何处攻来,用暗箭还是暗器取你性命。这才是让人恐惧的。
林觉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家中众人出行时严密保护的命令从未撤销,林觉生恐对手会从自己的家人身上下手。林觉也曾冒险和白冰再次潜入吴春来宅邸之中刺探,但终究一无所获。而吴春来的府邸之中的戒备增加了不少,最近一次差点失手被擒。林觉终于决定放弃这种冒险。倘若真的被擒了,那可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三月初九,皇宫里的第一批鲜花开了。春光明媚的午后,汤剂滋养的病情已经基本痊愈的郭冲正坐在午后的春光里假寐。鼻子里全是花草的香气,春阳照得身上暖烘烘的,让郭冲全身舒泰,几乎要睡着了。
就在此时,轻轻的脚步声将郭冲的美梦惊醒了。郭冲睁眼看时,正看到钱德禄胖胖的身子蹒跚着从假山之侧走来,似乎满脸的焦急。
“奴婢该死,惊扰皇上歇息了。奴婢该死。”钱德禄有些气喘,从入口到这里不过三十步,但钱德禄走的很急,肥胖而且苍老的身子有些吃不消,所以有些气喘吁吁。
“朕不是叫你们不要来打搅么?你怎又跑来了?”郭冲不满的嘟囔道。
“皇上息怒,是吕宰相杨枢密还有吴副相他们来了,要求见皇上。奴婢说了皇上在歇息,他们非要见皇上,说有重要的大事禀报。奴婢不得不来通禀。”钱德禄忙道。
“哦?”郭冲坐直了身子,皱眉道:“他们一起来了?什么大事?”
“这个奴婢岂敢问。几位大人走在廊下候着呢,请皇上示下,要不要见他们。”钱德禄道。
“见,当然见。叫他们来。”郭冲整了整衣冠站起身来。
钱德禄忙转身而去,不久后引着吕中天杨俊和吴春来等人快步而来。
“臣等叩见圣上,万岁万万岁!”吕中天等人见到负手站在一片花海之旁的郭冲,忙高呼万岁跪地行礼。
郭冲摆手笑道:“平身,不用多礼。宰相和枢密使一起前来见朕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么?”
吕中天等人道谢起身,神情却有些尴尬的样子,欲言却又止。
“怎么了你们?不是有重要的事要禀报么?怎地都不说话了?”郭冲有些诧异。
吕中天和杨俊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上前躬身道:“皇上,这件事……说是大事,那是天大之事。倘若说不是大事,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臣等不知该不该禀报皇上。可否先请皇上饶恕臣下不敬之罪。”
郭冲更是纳闷,皱眉道:“到底是什么事?快说便是。什么不敬之罪?有事说事,干什么吞吞吐吐的。”
吕中天嗫嚅片刻,终于长叹一声道:“吴大人,将折子递上去吧。事已至此,只能禀报皇上,让皇上知晓了。”
吴春来嗯了一声,躬身上前,双手将一份奏折递了上去。郭冲皱眉看了他一眼,伸手一把将那奏折夺去,展开来读了起来。
三人偷眼看着郭冲的脸色,只见郭冲的脸色从开始的平和安静一瞬间便变得眉头紧皱,再下一刻又涨得通红,下一刻又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