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寅时,夜已漆黑,只余繁星点点,寂静的深夜,偶有秋风吹过落叶摩挲的细碎声响起,一道黑影至黑夜中闪过,不过几个呼吸间,便翻身进了县衙后堂。
“啪~”
门栓脱落,黑影闪进屋内。
“嘶~”
一灯如豆,昏黄的光辉洒满房间,同时也惊醒了熟睡中的李世忠。
“什么人?!”
“李大人勿惊,在下石门县锦衣卫总旗杨戬,深夜造访,实有要事相商。”
“哒,哒~”
灯油滴落,李世忠自榻上起身眯眼看去,只见烛光辉映下,一名身着墨青色飞鱼锦衣的冷峻男子,静坐在了桌案旁。
“果真是锦衣卫上门!”
李世忠心下微惊,轻舒口气,稍稍稳住心神,而后起身离榻,披衣行至杨戬身旁,拱手施礼道:“杨总旗,敢问本官犯了何事,竟劳动锦衣卫深夜造访?”
杨戬微微一笑,抱拳回道:“李大人勿慌,杨某此来不为拿人。”
随即,不等李世忠发问,便自顾着说道:“一个时辰前,白莲教徒潜入石门县城内,灭鸿运赌坊上下二十七条人命,当中唯有两名帮闲侥幸逃脱,我亲军都尉府收到消息,连夜出动缇骑捉拿邪教教徒经查,鸿运赌坊掌柜秦元力和其手下一众帮闲,实为白莲教分教教徒,因教内利益纠葛,遭主教之人上门夺命。”
“那赵家独子赵兴业,便是白莲教主堂教徒,日前所谓赌契争利一事,亦不过是二人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此案当中,石门县猎户杨旱牵扯其中,事关白莲邪教,我锦衣卫要调人犯!”
“天方夜谭!”听完杨戬所言,李世忠心下已然明白杨戬来意,只见其冷声笑道:“且不提白莲教一事是真是假,若杨大人你真要调人犯,又岂会深夜登门?”
“呵呵,杨大人,你没有刑部手令吧!”
说到这儿,只见李世忠怒声朝杨戬叱道:“什么白莲教徒,什么利益纠葛!只怕杨大人你调人犯是假,想以权谋私,救那死囚杨旱才是真!”
“啪啪啪~”
“不愧是两榜进士,一语中的。”只见杨戬拍掌赞声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李大人,杨某直说了吧,杨旱我保定了,那鸿运赌坊的秦元力和赵家公子赵兴业,杨某也能将白莲教的罪证给他们座实了!”
说到这儿,杨戬淡淡撇了眼李世忠,凝声道:“李大人,杨某说句不中听的话,那白莲教的罪证,我杨戬既能栽赃给死人,同样也能栽赃给活人!”
李世忠闻言,冷声笑道:“怎么,诓人不成,就改威逼了?”
“不敢。”杨戬淡淡一笑,朝李世忠说道:“李大人,那秦元力和赵兴业,一个是赌场恶棍,一个是败家纨绔,本便死不足惜。”
“李大人寒窗数载修学不易,如今名声传入内阁,锦绣前程就摆在面前,李大人你又何苦为这两个猪狗不如的货色,把自己给搭进去呢?”
“读书,是为一展生平所学,做官,是为造福一方百姓。那杨旱本是此地一憨厚老实的猎户,李大人既修圣人学,又何忍将其置于死地?”
李世忠听完杨戬所言,皱眉踱步至窗旁,推窗望月,沉默半晌后,摇头说道:“朗朗乾坤,昭昭日月。我李世忠依法断案,不为那秦元力,也不为那赵兴业,只为尊崇当今阁老推行的依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