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木亲之接过中村手里的电报,一字一字的念了一遍。
“齐希声发到南洋的?”赤木亲之又问道。
中村没说话,只是沉着脸点了点头。
“看来这件刺杀案,对他的刺激很大!”赤木笑着说道,“在法捕房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他好像很害怕……”
“人之常情!”中村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解释道,“齐希声虽然生于社团,长于社团,但经历的,最多也就是帮派之间因抢夺地盘及利益,而产生的仇杀事件……
似这种真正的恐怖事件,怕是听都没听过……猝然一遇,难免心生畏难……”
“中村君,齐希声这个畏难情绪,不是现在才有的吧?”赤木亲之又问道,“我记得你对我说过,南洋侨盟准备派他来上海的时候,他好像就对你提过……”
中村怎么可能会忘掉?
当时的齐希声非常犹豫,认为上海很不安全,再加上势力盘根错节,不好打开局面。
还是中村拍着胸脯,给齐希声打气,想法设法的撺掇着齐希声,接下的这个差事的。
只想着只要把齐希声哄到上海来,自然就等于彻底落入了他的手掌心,想搓圆搓圆,就捏扁捏扁。
哪里能想到,齐希声只靠他自己,倒是把局面给打开了。
自己正准备使手段,再给他点苦头吃呢,齐希声就打退堂鼓了?
赤木真没说错,齐希声的意志太脆弱了。
“他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赤木亲之又说道,“从他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迅速打开局面,与虞洽卿,黄金荣这类人物搭上关系,就能看出,他是一个天生的商人……
而这种性格的人,遇到任何情况,不是先想办法解决问题,而是先会衡量,付出和得到的,能不能成正比。
卢英的死,给他的触动很大,让齐希声认为,待在上海,钱能不钱赚到还不一定,但命可能随时都会丢。而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什么样的利益,又能和自己的性命相比?”
中村猛的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他要跑?”
“暂时应该不会。”赤木亲之笑道,“但若是再遭受一两次挫折,那就说不准了……”
中村非常的郁闷。
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现在的齐希声,就像是个瓷娃娃,碰一下就碎的那种。
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准备的那些手段,还能不能对他用?
这已经不是在考验齐希声了,而是在逼着让他当逃兵。
所以,中村在犹豫,也是他深夜找赤木亲之过来的原因。
“但我还是不准备放弃原来的计划,至少,马上就要到上海的那批药品,肯定是要扣押的……
怎么也要让他感受到,他不惜花费重金,结交的如虞洽卿,黄金荣,张啸林这些人,到了关键的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他……”
“这是自然!”赤木亲之中肯的点了点头,“据我观察,今天黄金荣把他骗到法捕房的事情,已经让他有类似的感受了,所以,适当的障碍,还是要给他创造一些,让他再加深一下印象……
而他就算想走,一时之时也是走不了的……花了那么多的钱,铺了这么大的滩子,南洋的那些人,又怎么可能允许他一走了之?”
说到这里,赤木亲之又顿了一下,沉吟道,“当然,人为的障碍也不能太多,以他奸滑而又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