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黑压压的城洞里,没有一点光,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见到所有在那死去的兄弟,他们一个比一个凄惨,有的浑身是血窟窿,还有人已经看不出人形,兄弟们都站起来就定定看着他。
他害怕了,说“兄弟的死是值得的。”
没人说话,他蓦然反应过来,死人怎么会说话呢
兄弟们拖着残缺的躯体,拖了一地血迹,默默向他走来。
他心虚了,慢慢后退,本来他不怕的,可如今突然开始害怕,心虚了
说不出话,只知道踉踉跄跄的后退,城洞里响起了刺耳难听的声音,让他全身难受。
“将军!将军!”
郭药师在亲兵的大声呼喊中醒来,首先见到的是火光映照下的亲兵就惊慌失措的脸。
他眯起眼睛,顺着光源他看见了亲兵手中的火把。
“怎么回事?”
“城西,城北打起来了!”亲兵惊慌道。
郭药师连忙起身,瞬间倒吸口凉气,发现全身疼痛不已,背后一片湿润,回头一看,火光照耀下,身后床铺也染红一片,原来是他翻身压到背后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他来不及管那些,匆匆爬上城楼最高处的哨楼,远远的就看到北门和西门冲天的火光,伴随着隐约能听见的喊杀声。
黑暗中,远处大片天空被照成橘红的恐怖颜色。
郭药师经验老道,心中颤抖,这绝不是普通民众!
百姓暴乱不可能如此有序的聚集一处,点起这么多密集的火把。
“怎么回事?”他回头大声质问,亲兵摇摇头,身后的士兵们也摇头,他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郭药师心急如焚,但不知如何是好,才观望一会儿,城下黑暗中就有人举着火把,高喊着骑马跑过来,从城下一路跌跌撞撞爬上来,众人看清了他是景军,就放他上来了。
“郭将军,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来人鼻涕眼泪一起流,脸上还有血污,“辽人,辽人大军攻城了!城内百姓也暴乱,里外夹攻,北门已经快守不住了!”
郭药师大惊,城中守军被他们杀了好几百,剩余的都丢盔卸甲溃散了,城外两个大营的辽军在南京被奇袭占据之后怕被两面夹攻,心灰意冷下纷纷向北溃逃,“哪来的大军!”
他大声质问。
来人摇摇头,“不知道啊将军,我不知道!城头下面一大片都是火把,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辽军!”
郭药师大骇。
如果只是城中百姓暴乱,他们还可以镇压,等待大军前来,一切都尘埃落定。可城外还有辽国大军攻城,那就完全不同了,里应外合,他们每个城门几百人是怎么都守不住
“杨将军呢。杨建业将军呢!”他反应过来着急的问,城西是杨虎守的,城北是杨建业守的,他这才想到!
“不知道啊!呜呜我不知道,将军让我来报信之后,又带人杀回去了!”士兵说着说着大哭出来,哭得眼泪和脸上的血混在一起。
郭药师心头一颤,一下想到那个识大体,有血性的年轻人,连忙招手道“快,来人,备马!本将要去城北!”
亲兵没动,周围的士兵也没动,远远望去,城西的火光已经蔓延到城头,照亮大片夜空,如同骇人的炼狱野兽,在黑暗中向着城北缓缓移动。
杨虎守的西门失守了,辽军正从西门抄北门的后路,不可能救援了
“没听见吗!备马!”他嘶吼,却被老朋友张令徽一把拉住“去只是送死,你看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