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暴躁是因为私事。”刑从连的语气又不好了。
“像你这种人,还会被私事烦恼?”段万山靠在墙上,仰天喝了口酒。
刑从连觉得,段万山大概是真的快要走到生命的终点,越来越不像之前那个老农民,毕竟老农民不会对恩人这么犀利。
“如果有人在等你回家,但你暂时不能回家,你不觉得烦躁吗?”
“您夫人?”段万山问。
“不是。”
“那是?”
“我……朋友,但可能是未来的男朋友。”刑从连很干脆说道。
“未来?”
“因为我在我们确立感情前,突然被傻逼手下搞来处理你们这堆破事,不知道我回去的时候他还会不会接受我。”
段万山酒差点被酒呛住:“还是男朋友?”
“你恐同?”
他话音未落,却见段万山失神地笑了起来,医生拿起酒瓶,又抿了一小口,看向窗外的月亮,久久无言。
见段万山一副正在思念什么人的模样,刑从连赶忙向后退了退:“我不是很想听你的情史。”
段万山笑了:“您就听一听吧,听听将死之人的感悟,说不定对你有启发呢?”
“那好。”刑从连想了想,认真地道。
……
实验室里,端阳饥肠辘辘。
因为林辰再次睡去,而面具人又没有到来,他就一个人继续完成先前为完成的提取工作,顺便查看这里所有的恒河猴血液样本。
他放下最后一支试管,伸展了下手臂,向实验台边的地面看去。
林辰裹着几件实验服,再次沉沉睡去。
虽然林辰不断在开玩笑,但端阳非常清楚,林辰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他先前已经把实验室里的无水酒精溶剂稀释到百分之七十五,给林辰做了简单消毒处理,但很显然,林辰现在需要的是大剂量抗生素,帮助他对抗体内的细菌。
他看了看时间,拿着酒精蹲下身,从层层医生实验袍中,将林辰受伤的手拿出展开。
因为掌心伤口发炎化脓溃烂的关系,林辰原本苍白瘦削的手掌整个肿起,连带手指都红肿不开,变成原先的两倍粗。端阳用棉花沾了酒精,给他清洁伤口,泛黄的汁水顺着伤口淌下。
伤口消毒本来就应该是剧痛,然而林辰只是略显不安地在睡梦中挣扎了下,连眼皮都没有睁开,端阳心中忧虑更甚。
他给酒精盖上瓶盖,重新站起,将东西归位,过了一会儿,林辰才勉强醒来。
端阳低头看去。
刚从半昏迷状态清醒过来的林辰强撑着睁开眼,在看到他的刹那,林辰眼神中溃散的焦距在很短时间内聚拢,瞬间恢复清明。
端阳想,林辰的意志力大概是他所见过最强大的之一。
“你杀猴子了?”躺在地上的林顾问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向解剖室的位置看去。
端阳蹲下身:“在为明天的大逃亡做准备。”
“那全靠你啊,端医生。”林辰强装愉悦地说道,“不过如果到时候有机会我身体情况不允许,我希望你一个人走。”
闻言,端阳猛地一震。他看着在短时间内因感染而迅速衰弱下来,却一直不停用各种话刺激他振作的心理学顾问,跪坐在地,将手搭上林辰滚烫的额头。
“林顾问,我一直在想你说的《秘密》,虽然你一直在说要死,但却从未放弃过,不是吗?”
林辰没有说话,只是躺在地上,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