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林辰离开前,特意点了他一起下山,李诺既激动又不知所措。乐—文
他站在小山丘下,用急促频率呼吸着周围新鲜空气,然而刚才那种令人作呕血腥味仍然挥之不去。他甚至不敢闭眼,因为一旦安静下来,巨大的关于死亡的恐惧就会卷土重来,所以他只能拼命紧跟前面那人,唯恐掉队。
“帮我找间屋子。”林辰正走到来时车前,回头,这样说道。
李诺怔愣半晌,眼前的顾问先生仿佛半点不受先前惨无人道的血腥场面影响,除了脸色偏苍白外,没有半点异常。可又有那么一些瞬间,李诺觉得悲痛这玩意是刻在骨子里的,轻易能找到抒发渠道的情绪,就根本算不上什么。他于是吸了吸鼻子,赶忙问:“您要什么屋子?”
与此同时,山脚下车里老警员赶忙推门下来,紧张道:“人抓到了吗?”
林辰先冲老警员摇了摇头,尔后转头对他说:“随便,都可以”。
老者脸上很快泛起惊恐的神情,并且还带着深深的愧疚,脊背都要被压弯。
正当李诺以为林辰会冷冷淡淡和老人点头致意擦肩而过时,他却见林辰特地停下脚步,微微躬身并凑上前,一只手握住老人皴裂的手,用另一只手用力拍了拍对方背部,语气平和,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刚才说得话您还记得吗,我是认真的,那不是你的错,要为此承担责任的人有很多,暂时还轮不到您。”
老人闻言一颤,仰望山顶方向,目光混浊。
林辰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拉开轿车后门,从里面带出一叠牛皮纸文件袋装起的资料。
李诺注意道纸袋上写着沈恋的名字,他再次打了个激灵,只见林辰很快回望过来,他瞬间清醒,原来顾问先生所说的找间屋子,意思是立刻马上找到。他赶忙折回山上,明明周围山风舒徐,他却紧张起来,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刚才地狱般的景象,但现在不是时候,他再次压抑住想吐的,四处看去,原先树下扇风的老人已经不见踪影,或许是上山看热闹去了。
记忆中这片地方有间村民堆放茅草和杂物的小屋,他于是跑上右侧小路,果然见到那间屋子。但和记忆不同的是,这间简易砖瓦小屋实在太破旧,连门都没有。
他赶忙回头问:“我还是去找间居民的屋子吧。”
林辰摇了摇头:“这里就可以。”
李诺不知林辰要做什么,但他还是抢先冲进屋子,然后被里面茅草的污秽气息熏得退了半步。
一盏微黄白炽灯被点亮,但光线只能照亮一小片砖石破碎的地面,整个空间还是显得灰蒙蒙的。林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神色平静,有那么一瞬间李诺觉得,眼前这间破败而漏风的屋子,正是这位心理学顾问的真实写照。
不过林辰的行动很快让他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赶了出去,前者很快进屋,用行云流水般的速度把那份资料袋里的纸张一张张取出,随意放在草垛上、破橱柜上、地面上……
那是个人档案中所有保存的关于沈恋的一切材料,从出生记录到体检报告,从成绩单到老师评语。甚至还有几份大概是学校素质教育评价要提交的蜡笔画,那一桩桩一件件,是关于一个人生命中点点滴滴重要事件的清晰轨迹,伴随林辰不断弯腰的动作,缓缓呈现在这间闷热而潮湿的破屋内。
摆到最后,李诺眼前出现一大片纸张造就的白色海洋,风一吹,在昏黄灯光下,仿佛有涟漪泛起。
林辰退了半步,单手撑在一处矮砖上,坐了上去。
李诺尽量不让自己把那处矮砖墙和牲口圈的围栏联系袭来,也不去回想这件破屋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