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在这里陪着他吗?”苏华年下意识地,便非常自然地问出这句话。
仿佛如同女主人的质问一般。
年老的护工着急地解释道,“知非不让我们呆在里面陪夜的,夫人她正巧今天病了,所以只留我在这里。”
“这样啊。”苏华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怎么还是这副讨人嫌的模样,让身边的人都为他着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那您是晚上会进去看看他吗?”
“唉。”护工摇了摇头,“晚上要是他没睡着,发现有人进去,也会发脾气的,我们只能在门口等着,等医生护士半夜巡查的时候,才能跟着他们进去看看他。”
苏华年一听便气不打一处来,“他现在应该睡着了吧,我去看看他。”
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执拗,苏华年非要扳过喻知非的这股劲。
轻轻地推开病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视线一下子变暗,苏华年看不太清眼前的场景。只是心底里知道,他也在。
这么久了,第一次与他这样安安静静共处一室,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轻柔了几分。
她慢慢地走近病床。
然而,还没等她走到病床前,她便感受到了他的不对劲。
在黑暗中,苏华年的听觉变得格外灵敏,她清楚地听见了喻知非的呼吸声。不是睡梦中平缓而安定的呼吸声,而是带着异样,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
顾不上别的,她快步走到床前,然后伸手打开了床头灯。
大惊失色。
喻知非的面色惨白得如同他身后的枕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汗水不禁沁湿了他的头发,连同枕套上,也有了痕迹。
“知非。”苏华年开口,呢喃着他的名字。心底的担忧已经掩盖过了其他的一切情绪。
他的一只手手紧紧抓住被子,手臂上的留置针隐约可见。另一只手不知握着什么东西,在一片昏暗中,苏华年不太能看清。
“你哪里不舒服?”她伸手抚摸着他的额头,“你在痛吗?”
这样靠近了他几分,苏华年看清了,她看清他手中紧紧握住的是什么了。
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
她的照片,那是一张她的照片。
正是那天被她亲手撕碎的那张。
她伏在他的身边哭着。
清晰可见的裂痕,就这样一片一片地被他粘起,细心地过塑。
在他痛苦到意识不清的时刻,依旧紧握在手中。
似乎她的笑容,能够给他带来片刻的解脱。
苏华年想要从他的手中抽出这张照片,却发现他紧紧地攥在手中。
“我在这里呢。”苏华年轻轻地在喻知非的耳边安抚他,她缓缓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不用拿着它了,我就在这里呢。”
满手都是他的冷汗,饶是见过许多次他在病中的模样,此刻的苏华年也慌了神。
她想起了坐在门口的护工,有些焦急地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
可是忽然,身后的一双手猛然用力。
“啊,”一股力量拽着她往后仰,苏华年不禁惊呼出声,跌跌撞撞地向后退着。
“不要走。”喻知非用力扯着苏华年。
她跌坐在他的床边,被他扯入怀中。
根本不敢实打实地趴在他的身上,苏华年只得半撑着自己的重量。她感受到了他衣服上的潮湿感,冷汗涔涔地往外冒,连同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