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馒头的人脚后跟刚一落地,未待站稳,就得把抓到的馒头往自己嘴里塞,不然动作稍慢一点,馒头就有可能被周围其他人给劈手夺去塞进自己嘴巴。对此,丢了馒头的人只能在周遭的哄笑声中无奈的干咽唾沫,目光重新转向木匠师傅等待下一个丢出的馒头。
至于偶尔落到地上的馒头,也会有小孩子们滚到一处抢夺。孩子们可不在乎馒头落地沾了多少灰,反正他们谁抓到了都只管往自己嘴里塞。而且孩子们可不似大人一样守馒头沾了谁的嘴就是谁的规矩,他们会伸手从别的孩子嘴里挖拽出馒头给自己吃,于是,这孩子们间的争斗就更激烈了。
红枣立在屋外看着屋里滚到一处的大小孩子并不似周围的妇人们一般哈哈大笑。
一个白面馒头而已,红枣暗自叹息抢成这样,这青苇村的孩子得是多稀罕白面啊
看来,她姑村子里的人去岁虽然都发了财,但这财并未用到孩子们的吃食上。不然,孩子们不能这么馋
接下来的酒席,果然进一步地证实了红枣的猜想。
陈氏氏族不大,只有十五户人家,人口还不到百人今儿李桃花家上梁统共就摆了十二桌席,其中三桌还是自家人和亲戚。
吃饭坐席,红枣本想与陈宝、陈玉坐到一处,结果却看到陈葛氏招手叫她。红枣赶紧跑了过去,笑问道“舅奶奶,您叫我”
“红枣,”陈葛氏拍拍身边的位置笑道“来,跟舅奶奶坐。”
“小子们吃饭野蛮,咱们不跟他们坐”
吃饭能有多野蛮红枣心念一转就联系上了刚刚孩子们抢馒头的情景,当即极乖巧地在这桌坐了下来。
坐下后,红枣才发现这桌都是年长妇人,只她一个孩子。
回头再看陈宝、陈玉那桌,红枣发现刚这一会儿工夫那桌已经坐满了先前抢馒头的孩子。
李桃花和她妯娌陈唐氏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后根据先男后女的规矩上菜。
陈宝陈玉那桌因都是男孩子,竟然也在红枣这桌前上菜。
眼见李桃花走近,红枣看到一桌孩子,包括陈宝陈玉在内,都不约而同地抓起了筷子,摆出了一副准备夹菜的姿态。
至于吗红枣刚想吐糟,转念又想起刚刚抢馒头的情景,立刻又收回了自己的话。很至于
要知道坐席第一道一般都是红烧肉,那可比白面馒头好吃多了
李桃花见惯了孩子们的抢菜,她人还没靠近,就先出声喝止“都坐好了啊,我不放手都不许动啊”
“谁乱动,打翻了菜,就给我下桌啊”
有下桌做威胁,孩子们老实了,但老实也就老实到李桃花放稳肉碗为止在李桃花重新端起托盘的瞬间,八双竹筷就似猎人掷出去的标枪一样稳狠准的正中碗里的肉。而有几双筷子戳中同一块的,少不得又是一番争抢。
红枣不过瞧了一眼,就转回了目光。
这世生存六年,红枣已不再是前世那个没事就在网络上随便diss别人素质的键盘侠。
亲历过三月不知肉味大雾的红枣现在就希望这枸杞生意能多红火几年,让原先贫寒的山民能多存点钱,从而使他们在优先家庭基础设施建设之外还有余钱买肉给家里的孩子解馋。
红枣以为这世间最残忍的事莫过于不给孩子吃肉。
相对比的,红枣这桌的女人在上菜后矜持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头一次见面的缘故,每道菜上桌大家都要为谁先动筷而推让许久。故而红枣倒是可以慢悠悠地吃席。
李满囤作为李桃花的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