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相册,还有一个木质的盒子,盒子里装着零零碎碎的杂物。
她把相册翻开,里面都是木枕溪的照片,多数是高中时期的,是她用手机拍的,手机卡被注销了,相册也被删了,好在还能恢复,后来洗出来了,像素有点模糊,但肖瑾的记忆和眼睛可以将每张照片的细节和来龙去脉都补全。照片翻到后面,竟渐渐出现了清晰的,但多是侧脸,看起来像是偷拍,从二十四岁,断断续续地到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这本相册横跨了十来年,见证了木枕溪从青涩变得成熟。
肖瑾手放在木盒子上方,掌心摩挲了两下,最终没有打开,而是连带着相册一起放了回去。她背抵着床,两手抱着膝盖,睁着眼睛发了很久的呆。
咚咚。
齐音敲门。
肖瑾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关节,起身开门“怎么了”
齐音手里端着杯牛奶,冲她扬眉。
肖瑾接过来“谢谢。”
说着就要关门。
齐音抬手按在门上“需要聊会儿吗”
肖瑾摇头。
齐音松手。
房门在她面前关上。
齐音没走,在门口站了会儿。
房门再次打开了,肖瑾端着没喝过的牛奶杯出来,盯着她不动,齐音勾了勾唇角。
五分钟后,飘窗上摆满了酒。
肖瑾熟练地开了一罐,仰头一饮而尽,头靠在墙壁,转眼看着窗外的霓虹,目光望得很远,半晌,出声道“我明天要去找她。”
齐音慢慢地抽烟,笃定地笑道“猜到了。你每次这副样子都是为了她。”她低头扫一眼空了的易拉罐,“少喝点。”
“你少抽点。”肖瑾说。
齐音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行,那你继续喝。”
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肖瑾克制地只喝了三罐,她不想晚上宿醉,起来头疼,明天还得去见木枕溪。
对这件事,她已经拖了很久了。木枕溪在逃避,她何尝不是在逃避,只是多出了失忆这个插曲,让她更加看清了以前云山雾罩的真相。
她和学校一个老师提前换了课,腾出了一整天的空。
十月八号,长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肖瑾早早地起了床,画了个精致的淡妆,挑了柜子里最好看的一条长裙换上,对着镜子照了很久,不知道是在看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在通过镜子看不确定的未来。
平静地吃早餐,平静地出门,平静地开车,去木枕溪的公司楼下。她准备了一台新手机,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的时候手才渐渐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木枕溪在给组员开会,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震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她按了静音键,走出去接通,她没开口,等着那边说第一句话。
肖瑾道“是我。”
木枕溪脸色陡然一变,要挂电话,那边已经提前开口道“你先别挂。”
木枕溪迟疑了一秒,冷冷道“有什么事吗”
肖瑾道“关于当年的事,我有话想和你说。”
木枕溪决绝道“我不想听。”
她用力摁在了挂断键上,胸口剧烈起伏。
手机接着震了一下,进了一条短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我记起来了所有的事,包括当年为什么出国的真相,我只是想和你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为了避免拉黑接收不到,肖瑾呼吸急促,迅速将事先编辑好的短信粘贴发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