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自我的人,渐渐地将自己的棱角和个性全部掩饰而去,沦为现实生活里千篇一律的脸孔,仿佛牵线木偶一般,那才是真正的愚蠢。比如说吉姆,比如说特洛伊,再比如说……简。
如果丢失掉了最开始的赤子之心,如果丢掉了作为艺术家的信仰,如果丢失掉了创作者的初心,那么他也就不再是他了,仅仅只是流水线之上的又一个产物而已,为了生活苦苦奔波,迷失了自己,毫无意义地过完一生,碌碌无为,庸俗而粗鄙,这也意味着,他所创作的音乐将失去灵性,他所创作的艺术将不再动人,他所留下的烙印也将彻底消失,彻彻底底湮灭在茫茫人海之中。
与其如此苟延残喘,不如施以绞刑,让他彻底告别这个世界。
所以,即使满嘴苦涩,即使天寒地冻,即使遍体鳞伤,他也拒绝改变。即使燃烧生命,也是如此。
“砰”,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准备好了,轮到你上场了。”一个呼喊声突兀地在空气之中炸响,急切而不耐地呼喊着,“勒维恩?勒维恩!”
是的,他就是勒维恩-戴维斯,他需要上台表演了。
低头看了看指尖的香烟,原本是想要抽一支烟的,但终究还是没有能够点燃,于是,抬起头应了一声,“嗯。”然后将香烟重新放进了烟盒里,快步走进了大门,穿过狭长的后厨通道,视线豁然开朗,一眼就看到了正中央的舞台。
站在侧台,他思考了一下,还是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之上。
背后湿哒哒的一小片,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但比起那起毛的西装袖子和衣摆来说,这似乎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在墙角找到了自己的吉他,一只手拿着吉他,另外一只手随意地揉了揉头发,将刚才在门外沾到的水汽全部都抖散,然后就径直走上了舞台,在正中央的那一把木椅安坐了下来,将吉他抱在怀中,轻轻地按了按琴弦,又用指尖勾勒了几下,确认琴弦的松紧程度是符合自己习惯的。
沉闷的吉他弦音在不规则地响动着,穿行在酒吧的嗡嗡议论声之中,市井而通俗,勾勒出了一抹平凡的烟火之气,不是那种高雅的艺术,而是随时陪伴在身边的街头艺术,只需要一把吉他和一把嗓子就可以尽情地放声高歌。
酒吧之中依旧在回荡着交头接耳的声音,似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舞台之上的变化。
整个酒吧的灯光昏暗而朦胧,只留下一盏奶黄色的光束洒落下来,笼罩在那一张木椅之上,空气之中轻盈的尘埃正在上下纷飞,稀稀落落地在肩膀周围飘动,勾勒出身体的轮廓,莫名地就可以嗅到一丝沧桑和落魄的流浪气息,似乎是衬衫,又似乎是气场。
那凌乱而不羁的金褐色卷发依旧带着清冷的水汽,在灯光氤氲之中袅袅弥漫,稀疏的光影在发丝之间穿行,一点一点地打磨着五官和脸庞的轮廓,浓密而修长的睫毛投射下一片阴影遮掩住了眼底的神色,却无法掩盖眉宇之间缓缓流淌的潇洒和肆意。
修剪整齐的胡渣遮挡住了大半个脸颊,却越发衬托出双唇的柔软,轻轻一抿的唇瓣,泄露了些许内心的忐忑和拘谨,但转瞬即逝;视线专注地落在琴弦之上,犹如正在注视着自己挚爱的情/人,浓浓的温柔和深切让光影都变得柔和下来。
世界是如此嘈杂而混乱,但突然之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静谧就在缓缓蔓延。时光,似乎忽然之间就停驻了脚步。
安妮-西里曼轻轻地拉了拉保罗-沃克的袖子,压低声音说道,“保罗,那是蓝礼吗?”
担心自己的声音打扰到剧组的工作,安妮轻声细语的话语,让保罗不得不贴近耳朵,这才能捕捉到一丝丝气音,然后他也悄悄地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