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秋瞟了顾青盏一眼,轻声答:“找到了……”
此刻,就是这三字,顾青盏已然泪崩。
“我把她带了回来……”映秋顿了顿,才道:“任你处置。”
“我们相识十年,我从未见你哭过。”
顾青盏沉默良久,才站起身,“我想去看看她。”
推开半旧的红木门,映秋指了指塌上,“那便是了。”
顾青盏迈着虚步走了过去,是她,塌上这满身伤痕的女子,正是陆萦,虽然发髻散乱,脸上血迹斑斑,但顾青盏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是她。
“阿萦……”顾青盏呢喃,伸手抚上陆萦的脸颊。
“在崖底找到的,恰掉在了猎人捕猎的陷阱,才侥幸捡了一命……”见顾青盏跌坐在榻前的狼狈模样,映秋实在想不通她为何会沦落如此地步。
“阿萦?”托着陆萦的脸,顾青盏突然发现了什么,陆萦的脸颊……有些温热,顾青盏猛然拉过陆萦的手腕,指尖压着陆萦的动脉,竟还有脉象!顾青盏转头望向映秋,“她……她还活着?”
映秋无奈,看来顾青盏压根就没在听她说话,道:“我几时说她死了?”
“她……她……”直至此时顾青盏苍白了三日的脸庞才有了一丝生气,她紧握住陆萦的手喜极而泣,她起身伏在对方心口处,果然还有着起伏,只是气息微弱,“阿萦……”
顾青盏仔细替陆萦检查着身上的伤口,脸上虽然血迹斑斑,但大多都是被茅草所割,再一点点看颈间、心口、双臂、腰上……每一处都不放过……
“我已检查过了,她身上只有些被树枝杂草所割的皮外之伤……”映秋说了一半,扶额,顾青盏现在眼里只有床上那人,她也不需在这瞎操心了,只是临走的时候,她还是说了一句:“她醒之后,你如何面对她,可曾想过?”
顾青盏双目一怔,她该如何面对陆萦?陆萦又会怎样去面对一个欺骗了她三年的女子?
“让她加入三晋会……”映秋将一个青釉瓷瓶放在桌案之上,笑道:“这样,她便一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顾青盏厉声驳道:“不可能!不能给她吃这些……”
“那就只有杀了她。”
顾青盏依旧紧紧握着陆萦的手,语气很决然:“她不可以死。”
“那她会杀了你,说到底,是你让她家破人亡。”
“是我欠她的,我愿意。”顾青盏看着昏迷的陆萦,嘴角带笑。
“顾青盏,你已无药可救。”映秋甩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
“映秋……谢谢你。”
映秋不语,也不回头,她也不知自己这样,是帮了顾青盏还是害了顾青盏。
“阿萦?”无论怎样唤她,她都没有反应,听她呼吸均匀是在熟睡,顾青盏才放下心来,她小心翼翼为陆萦清洗好身子,陆萦这才渐渐恢复本来的模样,只是原本白皙光洁的脸颊上现如今已满是斑驳的伤痕,看着让人心疼。
这是命中注定吗?顾青盏在陆萦身旁躺下,牵起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腰间,将她揽进怀里静静抱着,轻拢着她的发,她发间的香味,同那夜一样,顾青盏记得真切。
“阿萦……”抱着陆萦,顾青盏低吟的语气里满是宠溺,她知道陆萦睁眼的那一刻,她们之间的一切都会结束,但她依旧贪恋她,陆萦于她而言比三晋会的□□还毒,三年的隐忍……在历经生离死别的折磨后再抱着她时,顾青盏再也克制不住,她也无须克制,倘若陆萦醒来一切便会结束,那在一切结束之前,她想为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