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很严重,顾凌霄却没有戴眼镜的习惯。起床后她总是要花一点时间才能想起来为什么自己看不清东西。
聂英茜的房间既贫瘠又杂乱。贫瘠是因为她除了办公桌和弓形椅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像样的家具。杂乱则是因为她的房间里四处都是书,山海经、百物语、万年历、中世纪衣冠、华服云鬓许许多多的书被排在架子上,被堆在聂英茜的床头。
除此之外就是药品。桌面上和架子上多得是摆放得十分随意的药品。从两块钱一瓶的维生素b到三块钱一帖的膏药,从可以涂抹的撒隆巴斯到用来喷的云南气雾剂。风油精和绿药膏有好几个牌子,或多或少都用了一些,看得出聂英茜应该挺依赖这些提神醒脑的东西。
醒过来,爬下床,洗漱好,随便喝点东西,码字。
写到肚子饿随便去吃点东西,回来继续码字。
码完字,洗漱睡觉。这就是聂英茜的一天。
聂英茜每天的生活都是这样的循环,几乎没什么例外。曾几何时她也有过朋友,只是随着朋友们纷纷成家立业结婚生子,连个能出门陪她看电影的人都没有了。
聂英茜的世界很狭小,或者说这个狭小而灰暗的房间就是她的全世界。
“茜姐”
狭窄而灰暗的世界染上色彩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易生“乓”地打开了顾凌霄房间的门,在想起自己没有敲门之后又急急忙忙地关上了。
“对对对对对对对不起对不起茜姐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门外的小奶狗结结巴巴,大概是拿自己的脑门儿往并不厚的墙壁上撞了吧,门外传来“咚”的一声,接着就是小奶狗低声的呐喊“好疼”
门里的顾凌霄忽然就想笑起来。换好衣服的她扶正眼镜,打开了房门。
“怎么了”
“我、我给茜姐煮了面面已经熟了、我就来叫茜姐一起吃面”
易生的脑门儿上果然有点红。他垂眼看见顾凌霄朝着他笑,顿时脸颊和脖子都红成一团。
为了成为真仙,修真者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有杀妻证道的,有屠戮自家全门以断情绝欲的,有修炼魔功,将活人当作炉鼎以及炼制法宝的材料的,还有专门牺牲至亲至爱,能生啖儿女妻子道侣的。
顾凌霄不能说因此就不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只是看着这些事长大的她仿佛天性中就缺乏对感情生活的渴望,不要说是男女之事,就是恋爱之情她都看得极淡。对于他人的好感,她也是无可无不可,只要不妨碍到她,她都不会干涉。
易生的感情是坦诚、直白而灼热的。他自己或许想过要掩饰,但就连这种掩饰也成了昭示。
顾凌霄看得易生写在脸上的喜欢,却也明白易生喜欢的不是她,而是原本的聂英茜。
但聂英茜已经死去了,顾凌霄会进入她的身体仅仅是因为机缘巧合聂英茜还有想实现的愿望,还有不想放弃的梦想。不管她是偏执得走火入魔,还是她一条道儿走到黑不懂得回头,总之顾凌霄既然已经来了,她就会完成聂英茜不想向命运低头的遗愿。
至于易生的感情这不是顾凌霄会去干涉的问题。因为易生的感情属于他自己,她不该为易生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