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衙出来,走到僻静处,徐佑和清明说起萧纯的咄咄逼人,奇怪的道:“没道理啊,我和萧玉树在平乱时好歹
相处甚欢,又和萧纯无前怨无旧恨,他这么针对我,用意何在呢?”
清明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徐佑受到的侮辱,所谓主辱臣死,身为部曲,岂能安心?
“郎君,要不要?”
他做了个隐蔽的手势,徐佑没好气的道:“不要冲动,萧氏的人是那么好杀的么?并且杀人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后患无穷。”
“我保证做的天衣无缝。”
徐佑停下脚步,担心的看了他一眼,道:“清明,你以前虽杀人,却并不嗜杀,甚至可以说有些抵触,现在怎么回事?”
清明笑道:“郎君放心,以前我困在青鬼律里无法自拔,深知多杀一人,便要多陷进去一寸,若是不控制想要杀人的念头,早晚会人不人鬼不鬼,彻底坠入鬼道。如今过了六桥,识破迷障脱困而出,生杀予夺,全凭一心,我心中对萧纯有杀意,那就不必再遮掩,这才是青鬼律的妙义!”
“青鬼律……”徐佑眼眸里透着几分凝重,过了片刻,道:“清明,若论对青鬼律的了解,世上无人比得上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困在那阴森鬼境这么多年,乍然脱困,如出笼之鸟,急欲振翅高飞,却忘记这天地也不过是另外一个牢笼,若是真的随心所欲,怕是会空欢喜一场,极大可能再坠鬼道,永无翻身之法了!”
清明脸色微变,立在树下,身子纹丝不动!
徐佑自去街边小店吃了碗馎饦,又坐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清明走了进来,坐到对面,身上衣衫可以看到汗渍印出的水迹。
以他小宗师之尊,夏日几乎不会出汗,可见方才那番话,真的是当头棒喝,让清明醍醐灌顶。
“要不是郎君提点,我几乎被眼前的自在荧惑了本心。”清明顿了顿,实在忍不住问道:“郎君武功尽失,可一眼就能看出青鬼律的症结所在,我实在不明白……”
徐佑将另一碗馎饦推到清明面前,道:“我对青鬼律一知半解,只是明白一个道理,哪怕孙冠贵为大宗师,也绝不可能做任何事都全凭一心。你不过刚晋升小宗师而已,就有了生杀予夺,全凭一心的妄念,可知脚下的登山路已经偏离了正确的路径,若继续走下去,不仅登不上山巅,还可能落下万丈悬崖。”
清明郑重的道:“是,清明谨记!”
徐佑叹道:“不管什么道,无非是守心二字。天道在仁德,武道在止杀,止杀不是不杀人,而是杀必杀之人。”他看看左右,没人注意这边,笑道:“什么是必杀之人?和你有血海深仇的人,逼你陷入绝境的人,死了比活着对你更有利的人。比如萧纯,我其实并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生气。这样的纨绔子弟,无非仗着萧氏的权势作威作福罢了,其人的城府和机心都不值一提,想要给他吃点苦头办法太多,不急于一时,更不必冒险杀之。”
“诺!”
吃完馎饦,徐佑去了天青坊,计青禾赶紧来拜,这段时日没见,他变得富态了不少,脸上红光外溢,已具备几分大商贾的气势了。想来是富婧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在徐佑手下又干的得心应手,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气色自然查不了。
富婧生完孩子之后,一直在明玉山上修养,天青坊的事务都由计青禾一手操办。此人确实如何濡所说,极有才干,当初跟着商船出海,牵扯到和骆白衡以及溟海盗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他都协助李木处理的头头是道,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并且此人的妻子儿子都在掌控之中,属于绝对可以信任的部曲,因此在何濡的有意培养下,这几年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