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时行苦笑道:“是我失言,元和莫怪!”
王戎等也赶紧圆场,徐佑拍了拍周雍的肩头,道:“不疑非短寿之人,我们好好做事,将四声切韵发扬光大,日后或有再见之日,也算不负所托!”
“是!”周雍泪流满面,道:“不疑心心所念,为七言诗和四声切韵奔走疾呼,他人不在,此事就由我们来完成!”
众人久未见面,虽然成社时约定每三月一聚,可紧接着就是白贼之乱,延续一年多,他们分隔四方,如何聚得来?随后张墨先投敌后失踪,好不容易等白贼平定,徐佑又闭关半年,这约定像是作废了一般。不过,聚会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多有书信往来,彼此间的情谊倒没有生份。
所以一旦徐佑发出召集令,另六人皆准时抵达钱塘,无一延误,无一推诿。酒过三巡,徐佑笑道:“诸君以为,世间何物最得风流?”
王戎好酒,道:“天垂酒星之耀,地列酒泉之郡,人著旨酒之德。尧不千钟,无以建太平;孔非百觚,无以堪上圣。要说风流,自然是这杯中物独一无二!”
他是儒生,又兼济天下之志,所以言语里不离尧舜,也少不了孔孟。
杜盛微闭双目,摇头道:“我以为世间风流,皆在美人!颜如玉,腰似柳,青罗帐,对尊酒,何等惬意!”他少年心性,人又多情,正是慕艾女色的时候。
众人大笑,鲍虎为人憨厚,却也喜欢拿杜盛打趣,道:“你啊,也该收收心,娶个悍妻来管教管教了!”
杜盛急道:“再提这个我翻脸了啊……”
这下倒好,笑声更大了,巫时行疯狂捶腿,乐得几乎趴在了食案上。
徐佑奇道:“怎么了?”
沈孟解释道:“君陵正被家里逼婚,说他已过弱冠之年,当多纳妻妾,为家族开枝散叶!”
徐佑顿时笑不可遏,年龄大的被逼婚,古今如一,道:“可有心仪的女郎?”
沈孟叹道:“如果是良家女子,倒也无妨,以君陵的人品样貌,大抵都能如愿。偏偏他留恋青楼之地,尤其对李仙姬痴迷不已,总是说非卿不娶。却也不想想,李仙姬那样的人,岂是我等可以妄想的吗?”
杜盛支吾道:“我哪有说非她不娶……只不过仰慕仙姬的歌艺,可不是贪恋她的美貌……”
说起李仙姬,本来王复和冬至都分别派人盯着,想从她身上放长线钓大鱼,可惜那夜北顾里被围,城内鏖战不休,监视的人分了心神,李仙姬也随之不知所踪。此女这段时日装病不出,原来是早有脱身之计,她出手狠毒,防不胜防,日后有机缘,还得斩草除根为上。
徐佑劝道:“李仙姬艳名冠绝扬州,君陵喜爱,也是情理之中。可吴县被袭当晚,李仙姬不见了踪迹,怕是落入慕名而来的六天贼寇手里……”言外之意,李仙姬就算不死,也成了别人的玩物,该彻底断了念头。
杜盛黯然道:“佳人薄命,徒呼奈何!来来来,恭叔说的不错,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卒爵饮之,世间风流物,果然是这杯中美酒!”
接着周雍以声韵为风流,巫时行以莲花为风流,其余个人也各有所指,最后徐佑摇头道:“酒入愁肠,美人白头,诗有优劣,花有开谢,你们说的这些都只得天地间片刻风流罢了。且抬头,”他指着夜空高悬的明月,道:“若说亘古永存的风流,唯有这轮明月!我提议,今夜以月为题,各尽诗才,诸君觉得如何?”
杜盛仰着头,醉眼朦胧,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