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宅子大都住着人,有的多些,约十几人,其中两三个是冬至的心腹,其他的是买来的奴仆婢女,只知道是某位大商贾的府邸,别的一概不知。还有的少些,只有一两个人,但这些人都是死间,可以随时为了徐佑献出性命。
“这就是朱雀桥?”
船行到长干里,距离他们不远处有座巨大的浮桥,由二十二艘坚固的木船用铁锁连接而成,长九十步,宽六丈,因为正对着朱雀门,也称为朱雀桥。
“郎君不是初次来金陵吗?怎么认得朱雀桥?”船娘的嗓音悦耳动听,说起话来如春雨坠湖,又快又急。
徐佑指着桥北端的大门,笑道:“门上有朱雀二字……”
“哎呀,我竟蠢得忘记郎君识字!”船娘抿嘴笑了起来,道:“不过我们从来不叫桥,打有记性起,就叫它朱雀航。”
“哦,怎么说?”
“郎君你看,这桥没有桥身和桥墩,都是用大船串起来的,平时供人行走航渡,战时则烧毁用来阻断敌军。等到战事一了,再用船搭起来,所以似桥而非桥,不如称为航!从此间到清溪,秦淮河上共有二十四道浮航,朱雀航最大也最好看,不过,收取的渡钱也最多。”
二十四道浮航只有四道收费,就跟后世里的过桥费差不多,徐佑大笑,道:“朱雀航,好,我记下来,免得日后和人说起来露了外地人的怯!”
在朱雀航的渡口下了船,特意多赏了船娘几十文钱,刚准备按照冬至留下的地址寻过去,一个青衣打扮的男子恭谨的走了过来,道:“小人杨顺,奉冬至阿姊的命令,在此候着郎君!”
他亮了黑檀木腰牌,那是冬至手下才有的身份标识,又说了今日的切口密令,徐佑点点头,道:“走吧,前头带路。”
杨顺话不多,徐佑若是不问,他就不开口,可每一次开口都能说到要点,言简意赅,练达老成,跟十六七岁的年纪并不匹配。
“你是金陵人?”
“是,小人自幼在长干里讨生活,后来遇到冬至阿姊,受她重恩无以为报,故甘愿为奴奔走左右!”
关于冬至的情报机构,徐佑一直保持着绝对放手的姿态,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是他前世里纵横金融界的不二法门,因此对她这些年到底网罗了多少人才,并不知晓确切的数字,但管中窥豹,仅仅从这个杨顺身上,就可以看出砸进去的那些钱没有白花。
“朱雀桥周围有没有一个叫乌衣巷的地方?”
杨顺没有直接回答,低头想了想,道:“没有!不管是前朝还是现在,从没听过有乌衣巷。”
徐佑遗憾的道:“是啊,毕竟不同了……”
清明疑惑道:“郎君似乎对朱雀桥很关切,是不是有什么担忧?”
徐佑笑了起来,道:“没什么,随口问问罢了!”
朱雀桥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身为后来者,到了朱雀桥就会想到乌衣巷,这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记忆。
可惜,王谢不再,乌衣巷只能是记忆了!
入了夜,长干里的景致像是活了起来,高挂的灯笼迎风招展,熙攘的人群充满了活力和生活的气息。这是李白“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的长干里,也是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