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太好!”元沐兰低垂着头,黯然道:“师父染了面疽,久治不愈,三个月前已辞去大将军的官位,返回平城养病。”
元光身为大宗师,不说百病不侵,可被寻常的面疽折磨的返京修养,於菟立刻意识到个中必有隐情,担忧的道:“是主上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元沐兰不想多说这个话题,楚国父子相残,魏国其实也没好多少。元光固然受面疽之苦,可对他的影响还没到耽误军务的地步,之所以抛下防御柔然的艰巨任务,是因为元瑜对他的猜忌日深,京城的谣言一日三变,甚嚣尘上,大有除之而后快的架势。元光在漠北辗转难安,如芒在背,于是上表辞官,恳请回京养病,没想到惹得元瑜大怒,和内侍私语说元光此乃以退为进之计,柔然大军蠢蠢欲动,他却挟戎机以逼君父,居心叵测,负恩背义,竟然破天荒的准了。
皇帝的态度就是正治的风向标,元光回京之后,被御史台揪着小辫子穷追猛打,内侯官连大将年府的门子都抓到侯官曹进行审问,每日送到内朝的弹劾奏章雪片一般,可都被元瑜留中不发,元光也未曾上一折辩解,从此闭门不出,拒不见客。
可到了夜深人静时,元光独立高楼,枯坐亭中,总是望南而低叹。元沐兰知道他的心思,这么多年,他对得起大魏,对得起臣民,对得起兄长,对得起君王,可唯独对不起那个女人,还有他的孩子。
兴许是武道之上的惊人天赋实在有违天和,元光虽不好色,可也有一妻两妾,但一直子嗣艰难。多年前正妻难产而死,从此不再续娶,妾室亦无所出。於菟离开之后,这十二年更是未近女色,那个失落于外、不知生死的丑奴,已经是他唯一的血脉。
所以,无论如何,元沐兰都要保护於菟和丑奴的周全!
哪怕葬送了外侯官在楚国所有的努力!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师父他这些年始终活在悔恨和愧疚当中,我怕再这样下去,不等他挑战孙冠,就要心血枯竭而亡。现在既然解职归田,主上再无猜忌他的缘由,于是我潜入江东,原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接你们回去,可没想到……”元沐兰顿了顿,突然问道:“徐佑是怎样的人?”
“徐佑啊……”於菟眼眸里浮现几许温柔的神色,道:“他其实真是个很好的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徐佑正在和左彣研究三品的感受,左彣的突破在徐佑离开钱塘之后,回来还没见面就急赤白脸的和元沐兰干了一架,两人甚至没来得及说话。左彣将入三品之后的心得事无巨细的和徐佑、清明分享,这是南北两朝的武道修行里极其难得的一幕。当世之人,就算厨子等杂役也敝帚自珍,需要留点绝学养家糊口,轻易不肯授人秘法,更别说破五品难,故而成双结对破五品的更难,连孙冠手下的徒弟师出同门,也互相戒备,平时的比试交流都流于表面,谁肯坦荡无私的将自己赖以谋身立足的诀窍说给别人知晓?
也唯有徐佑为首的明玉山,属于特例中的特例,奇葩里的奇葩。左彣的突破全仰仗徐佑和清明的功劳,他又是厚道之极的性格,岂会藏私?而他突破山门的经验教训,又给徐佑清明两人的修行提供了最可靠最直接的感悟,互惠互利,全心全意,彼此成全,也彼此依靠,在这人心不如禽兽的乱世,真的难能可贵,也绝对难以复制。
何濡也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他和祖骓数日前就去了赵信的船厂未归,昨夜徐佑布局的时候并没通知他,直到拿下元沐兰,才派人请他回山。说起於菟的身份,何濡笑道:“当初就猜她非富即贵,没想到竟然是西凉和亲的公主……这样说来,丑奴是元光的女儿?哈,日后若是两军阵前相见,说不得元大将军要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