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晋哀声道“既是如此,恳请阿父下旨,让八弟监国、领兵,总摄朝政。我愿到逍遥苑剃度为僧,日夜为阿父诵经祈福,以求福寿延年。”
姚琰闭上了眼睛,两行浊泪滚滚而落,道“姚吉虽小有兵略,可志大才疏,习惯偏听偏信,让他做太子,不出三年,姚氏就有灭族之祸。你去歇息吧,五日夜不眠不休,小心你自个的身子……咳,咳……记住,若真到了那一日,去找朱智,梁州,就是你留得性命的凭借……”
是夜,凉主姚琰病逝,宦者骆训从宫墙边上的一处秘密狗洞星夜出宫,乘快马奔赴轵关,见到了温子攸,通传了姚琰病逝的消息。温子攸立刻闯入姚吉的寝帐,赶走侍寝的三个貌美歌姬,道“部帅,主上龙驭宾天,太子封锁了长安城,却秘不发丧,其心可诛。若我估计不差,等他彻底掌控局势,就会矫诏诱你回京,到了那时,大义在手,你从是不从?”
姚吉惊颤的坐立不安,抓住温子攸的手,道“我该如何是好?”
温子攸的眸子幽深如地府,道“部帅兵权在握,威望更高,何必北面称臣,俯首屈膝?当务之急,趁太子立足未稳,潼关守将并未归附,立刻带兵回京!”
姚吉犹豫道“阿父尸骨未寒,我,我这样做,将来怎么见列祖列宗?”
温子攸冷冷道“等部帅被太子砍了脑袋,无头之鬼,游荡野外,连地府都去不得,还说什么见列祖列宗?”
姚吉的脸色在阴暗的烛火里变幻着,时而明,时而暗,最后开始狰狞了起来,他腾地起身,拔出宝刀,割破食指指肚,滴血入酒。
温子攸依样施为,血色交融,酒水腥红,两人一饮而尽,姚吉掷杯于地,厉声道“反了!”
寝帐之外,月痕如鬼魅般站立着,她的目光穿越了群山和江河,落在了遥远的钱塘,明玉山上的欢声笑语,已经是她关于人间最美好的记忆。
只是可惜,那些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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