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盖聂如此一说,盗跖有点生气了,激动地说道:“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堂堂剑圣盖聂今后要为一个女人做牛做马吗?”
盖聂叹道:“她是我这一辈子最为亏欠之人,她就算杀了我,我也没有任何怨言。她也只是个可怜人。”
盗跖更加生气了,道:“她可怜?难道蓉姑娘不可怜吗?去鬼门关走了一遭,醒来却看不见你的人,这对她公平吗?”
盖聂还是很冷静,道:“起码,她终于活过来了。而且,她忘记了有关我的一切,她可以重新过自己的人生。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盗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事已至此,他也迷茫了。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盖聂做的是对的。而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白凤却开口了,只听他道:“盖先生,能否取掉你的衣帽。”
盖聂一愣,盗跖也是。盖聂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白凤看出了什么。抬起手,掀开盖着头的衣帽,这时,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风,瞬间扬起了盖聂的长,那是一片白,就跟卫庄的一样。
盖聂的头怎么会变白?很简单,既然是借命,就必定有牺牲。
他们终于知道赵灵熙为什么会让盖聂当车夫,因为这头白!他们也知道盖聂为什么欣然同意让端木蓉失意,同样是因为这头白。
盗跖再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良久,他才问道:“这就是蓉姑娘醒来的代价?”
“是的。”
盗跖有点想哭了,真的想了。于是,他也说了两个字:“保重。”然后拉着白凤,走了,飞快的走了。不然,他真的要在盖聂的面前哭出来了。
盖聂,当初这个他一生中最为讨厌的男人,此刻,却成了最让他感动的人。
其实,当自己头白的时候,盖聂也想到了卫庄,那个白了头的师弟,是否也有着和自己相同,或者,更为痛苦的经历呢?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有的路是直的,但不管他运气再好,路上总会有几个坑。有的路是弯的,不管路上有多少的坑,它总是连向终点的。但有的路,根本不能叫路。何为崎岖蜿蜒,何为万千艰险,有血和泪组成的路,那还是路吗?什么才是属于自己的路,现实会用时间告诉所有人。
所谓秦时,即为乱世,如果乡在乱世之中玩遍群芳,还能潇洒自如,那简直就是放屁,而且是通天臭屁。聪明如韩信都要忍受胯下之辱,功力绝顶的鬼谷子都可以被算计,就算统一天下的嬴政都有寝食难安的时候,谁还能在乱世之中做一个风尘浪子没有,绝对没有,当然,有人做过这样的梦,而且是很多次,比如说盗跖,在遇见端木蓉之前,不然他以前怎么会跟少司命说:总是有女孩子追着他,赶都赶不走。在乱世之中,没有谁能够置身事外,所有人都是为了活着,艰难的活着,有的只是在努力坚持,有的只是苟延残喘。
盖聂还在活着,钟罄也还在活着。但盖聂似乎没有了太多的牵挂,但他还在努力的活着,而钟罄呢!他依然在极度的危险之中。
当钟罄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了,当然,他不知道这是夜,因为他还在马车中,车中很亮,因为有很多的奇异宝石,当然,少不了夜明珠。车帘拉开了,又有两个黑血一族的人上来了,钟罄还记得,白天的时候,就是这两个人站在他与阿狸旁边。这两个人来了,他与阿狸也就能动了。当然,全身还是那种虚弱无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