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被搬被砸,越发显得四方开阔。
屋外天色昏沉,寒风将烛火带动,她停在蜡烛前,被映的满目灯火,明明耀耀。
“我没有骗你,”她看着烛光说道,“这里到处都是人,他们在看着你,你内里的虚伪丑陋自私阴暗,他们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一阵大风吹来,路千海因她的声音和话中内容,觉得头皮发麻,脊背森寒。
“我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夏昭衣抬起眼眸,定定看着他,“你为何不信呢?”
“她已经死了……”路千海说道。
夏昭衣拾起一根蜡烛,缓步走去,淡笑说道:“是呀,可是我又活了,你怕吗?”
烛火幽幽,女童的眼眸越发雪亮,碎发在风中舒卷,神情并不狰狞,相反,非常轻柔温和,可她这样望过来,却让路千海说不出的难受和恐惧。
路千海往后退去,随着女童走来,他渐渐退到了门槛,后背靠在破败的门上。
“你,你真是夏大小姐?”路千海抬着眼睛看着她。
“你觉得呢?”夏昭衣睥睨着他,淡淡道。
路千海唇瓣颤着,忽的说不出话。
女童站姿随意,脊背却端挺,脖颈纤细,双肩如削,一身朴素发旧的暗色衣裳丝毫无损她的气质。
她身上有种贵气,这贵气无关荣华,无关富贵,是腹中的清气和骨中的清华。
是啊……
这世上能有几户人家养的出这样一个女童来?
即便是从小当做暗卫去训练的女童,也断然不会有这样的风华气度。
“怎么可能……”路千海喃喃道,“不可能的,你骗我!”
大风灌入进来,带着扬起的尘埃,那些细碎冷硬的沙石拍在身上,凛冽刺骨。
夏昭衣笑了,温柔的说道:“路大人,你听。”
路千海回眸,循着她的目光望向冷寂的暗夜。
“那些风声,呼啸悲嚎,”夏昭衣说道,“像不像是冤魂在泣诉呢。”
路千海浑身一个冷颤,双目赤红。
“我定国公府,英灵不散,磊落肝胆,浩如长风,化惊雷,破云雾,斩妖邪,而你,”夏昭衣望着他,弯腰将烛火递到他跟前,“路大人,你就是妖邪和魑魅。”
“你做了那么多假账,伪造了那么多证据,你害死了他们,却还要称他们为余孽,”夏昭衣的声音和吐字变得很轻很轻,“你说,他们要不要回来找你呢?”
“你别说了!”路千海忽的吼道。
“他们死的好惨,比我还惨,至少我是自愿赴死,他们呢?”夏昭衣目光浮起恨意与悲悯,“路千海,你拿什么还?”
“不要再说了,你别说了!”路千海哭道。
“跑啊,”夏昭衣看着他,“他们追来了,你的脚又没绑着绳子,你怎么不跑?”
路千海愣怔的看向自己的双脚。
对,对啊,他的脚又没被绑着……
“他们找你索命来了!”夏昭衣沉声叫道,“你还不跑!”
跑,跑!
路千海忙爬起,惊恐的看着女童在烛火里的面孔。
夏昭衣唇角一勾,上前说道:“怕我么?”
路千海面色惨白,惊忙转身,仓促奔向黑暗。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夏昭衣面色变得轻松。
她“呼”的吹灭了烛火,低低道:“真难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