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星洲其人
秦解来时已经在心中给沈星洲定了个白面儒生形象,的确没错,而沈星洲相较于白面儒生更甚之。他面容清俊,气质如一缕淡烟安宁升起,气度也是颇为闲云野鹤,甫一照面,竟还有些仙风道骨,不知人间何处落得如此谪仙人的意思。
秦解尽量似静水深流,回以一个沉敛的笑,“好久不见。”目光却还不动声色悄悄的打量着沈星洲。
白衣胜雪。
就像:
千仞高山上的一捧洁白晶莹的雪,带着圣洁而又纯净的光。
等等,好像有点耳熟?
这衣服的颜色款式怎么有点眼熟?
月白色衣衫……
一个古怪的念头爬上来,秦解稍微侧目用余光看了眼云子书。
果然,一模一样,云子书跟沈星洲,很愉快的
撞衫了。
刚才进来时并未从云子书脸上见到半分尴尬赧意,沈星洲神色也云淡风轻的。
反倒是秦解略心感尴尬,也不看二人的脸了,转身抬步坐上了主位,道了一声:“都坐吧。”
一落座,沈星洲就拉着秦解追忆过去,企图让秦解回忆起他与秦华荣的点点滴滴。
秦解内心抓狂,面上还得沉静自若,可着实是体会到了被沈星洲所支配的恐惧。
“仲冬时节,寒意蚀骨。你拉着我走街串巷,街上鲜见行人,你说你得了一个好东西,偏要我与我瞧瞧。钻入个逼仄的小巷,走了数十步,出现了一片空地。足有陶公说的‘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之意,一棵大树生根于空地,干枯枯的枝干向四面八方伸展着。”说到这里,沈星洲垂眸想到什么似的,浅浅的笑。
秦解听他说的一脸懵逼,不知道回个什么话,见他笑了也跟着淡笑。
“然后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秦解全然把注意力放在了沈星洲身上,没有想到坐在一旁的云子书发声问道。
云子书眼神亮亮的,微歪头一副有着几分好奇的样子。
沈星洲不动声色地瞅了云子书一眼,又望向秦解,却是回答云子书的,“后来,他就开始挖树下的一方土,隐隐约约的我闻道一阵冷香,好似梅花的香气。可天寒地冻的时节,梅花再怎么傲气也是不开的。他拾起那一坛酒,才闻出哪里是什么梅香,竟是酒香。”
沈星洲陷入回忆,目光灼灼的烙在秦解身上:“华荣,你可还记得那酒的名字。”
秦解心里暗骂一声槽,该来的逃也逃不掉。闭着眼捏着眉头,故作深沉道:“星洲,你是知道我的。我碰伤了头,有些事我现在不大记得了。你多加提醒提醒我好吗?”
沈星洲为秦解灌输的回忆,就像难以计数的,纷纷扬扬的,铺天盖地的如同鹅毛大雪。企图让秦解在脑海里集簇成一段段的完整的记忆。
沈星洲失算了,他怀着满心的如漫天云絮般的希冀,去奔赴这场他自认信心满满,唾手可得的约。可秦解非但没有出现那些清晰在眼前,在耳边熟悉的场景、声音。鼻息前更没有萦绕那清冷如梅花的酒香。
对沈星洲,秦解只剩下了应接不暇。
对沈星洲,只剩下,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