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每当顾翰文到蔡沅薇房间照顾她的时候,洪辕晖为了不当电灯泡,通常都是把他放下就离开去做自己的事,然后等到下午顾翰文要做复健的时候,才回来陪他。后来顾翰文伤腿的伤势已经大好,可以短时间的起来走两步了,况且他用轮椅也用得很熟练了,因此洪辕晖也就渐渐地没再每时每刻都跟着他。对于顾翰文在小薇那里发生了什么,遇到了什么,洪辕晖一时也不是很清楚。
可自从前几天,顾翰文恍恍惚惚地从蔡沅薇的房间回来以后,洪辕晖便觉得他很不正常。第二天开始,他便整天躲在了房间里,不但复健治疗那里不去了,连最心爱的人那里也不去。一整天下来,嘴巴除了吃饭,竟连话也不愿多说一句,就一副神情呆滞的样子,要么坐在床上,要么坐在窗边,只呆呆地看着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洪辕晖有些担忧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但顾翰文却不肯说,只是说没事。
直到有一天夜里,洪辕晖半夜三更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朦朦胧胧地听见了洗手间里传来了顾翰文断断续续带着哽咽的说话声。洪辕晖心中一愣,起来竖起耳朵听了一阵,从里面传来的片言只语中听出顾翰文似乎和小薇之间遇上了什么问题,而他似乎正和家里的人在说着这事。
洪辕晖这才搞清楚顾翰文这段时间变化的原因。他这是看在眼里,心下焦急,于是便向蔡沅薇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蔡沅薇听了他的话,却跟顾翰文一样,只是微笑着说没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洪辕晖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空焦急却无处用力,对于这两个连托词都说得很有默契的朋友也是很无语。刚好柳施诗这两天在附近做一个节目录制,洪辕晖见帮不上忙,干脆就离开了医院,去找柳施诗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了。
蔡沅薇现在,正处于努力适应失明和手脚不听使唤的时期。即便是心智沉稳的她,现在也因为突然而至的各种不适与不便,而变得有些心浮气躁。
这天中午,蔡沅薇拒绝了让陪护的人给她喂食,想试着自己进食。
她现在已经可以稍稍坐起,于是便让陪护护士帮她把床的靠背升起,而她就靠坐在床上,摸索着面前小桌子上的碗和匙羹,想把碗里的粥舀到自己嘴里。
忍着左肩的隐疼,蔡沅薇吃力地指挥着有些不听使唤的右手,勉强地摸到碗边,然后努力地用手指固定着碗,左手则同时摸到了碗里的匙羹,试着舀了一口粥,试探着嘴唇的位置放入口中。
第一次的位置太高了,匙羹都放到鼻子上了;第二次又太低,碰到了下巴……努力了几次,才基本记住了匙羹举起的大概高度,吃上了几口粥。
这时,也不知是不是右手开始没力还是怎的,手突然往外歪了一下,固定着的碗也跟着被往外推开。当左手放下匙羹准备舀粥的时候,原来的位置变了,便舀不到了。蔡沅薇抓着匙羹有些盲目地在原来碗的位置附近乱点着,希望能碰到碗边,这样就可以知道碗到底去哪里了。可是点着点着,一不小心把碗也碰翻到小桌子下面。
听着不锈钢的碗在地上翻滚旋转的哐当声,蔡沅薇有些泄气地瘫软在床上,左手拿着的匙羹也赌气地扔了出去,脸上气鼓鼓地用她那看不见东西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天花板。
此时,她听到有人走进了她的房间,拖着有些奇怪的脚步声,帮她捡起掉在地上的碗和匙羹放在一边,又转身去拿之前准备好的另外一套碗和匙羹,重新舀了一碗粥放在她的面前,然后坐在了她的床边。
蔡沅薇闻着食物的香气,却提不起吃的**。
这两天她想自己吃,最后都因为左手或者右手的问题而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