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迷信发展了二十五年,已经成为红山城的传统文化,每年考试期聚集在实验室外的人数都屡创新高,今年更是逼近万人。近万人聚集在几块狭小的街区,和本地住民一道生活,便构成了一副五色斑斓的诡异画卷。
一位体态略显佝偻的中年女子,站在几块粗布搭成的简易帐篷前,一脸怨恨地骂道:“怎么还是点不亮?!隔壁黄家的孩子都能连续点亮七盏灯,怎么你连一盏都点不亮!?再有两天就要考试了,你连样子还指望考出什么成绩?我跟你爹为了供你来这里考试,节衣缩食,吃了多少苦?你这窝囊样子,对得起我们吗?”
一个手捧着一盏小提灯的少年,抽泣道:“是孩儿不孝……”
然而无论他怎么哭泣,怎么涨红了脸对着那盏提灯用力,灯泡始终黯然无光。
“没用的东西!”中年女子一耳光就扇了过去,而后便掩面哭泣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
诸如此类的画面,放眼望去比比皆是,白骁看了一阵,只觉得眼界大开,原来南方人和雪山也没有本质不同,类似的画面,他在部落也见识过很多次,只不过在部落的时候,那些愤怒的母亲多半是对自家的孩子抱怨:“你连人家白骁当年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岂不是证明你俩并没有血缘关系,你也不是我和他的骨肉!?你,你这么窝囊,对得起我那几晚的辛苦吗?”
“!???”
……
与此同时,身材高大的雪山少年站在路旁,又何尝不是一道风景?很快就有一个身穿锦袍的富家翁走来问道:“小伙子,你也是来祈福的?听我句劝,算了吧,我在这儿住了快四十年,就没听说过有谁是靠着祈福考进学院的。而且你也看到了,这些日子跑来祈福的人足有成千上万,再多的福气,又禁得起几个人分?有这工夫,不如老老实实回去读书。”
“我不是来祈福的。”
老人眉毛一扬:“哦?那你莫非……是想见识一下清月小姑娘?那更要听我句劝,算了吧,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宗师弟子,怎么可能出来见凡人?”
“我是她前男友。”
“呵呵,你是她现男友也不行。”老人冷笑,“你以为只有你想得到这一招?这几天,她未婚夫,她干爹,她亲娘,还有她的私生子可谓是接踵而至啊……写成族谱能有半米厚了!但任凭这帮人在外面哭干了嗓子,磕穿了脑门,里面也听不见一丝一毫,那水幕隔绝内外,外面就算天崩地裂也影响不到里面,毕竟人家是来读书的,不是来省亲的。小伙子你还是省省吧。”
说完,老人就摆摆手,摇摆着离去。
白骁顿时默然,看着远处那道淡淡的水幕护壁,不由皱起眉头,盘算着该怎么越过这道屏障,见到清月。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
“白公子,可是有什么难处?”
转过头去,白骁看到一位穿着兜帽斗篷的娇小少女,兜帽被她摘了下来,露出清秀俏丽的五官,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迎着上午的阳光,显得皮肤格外白皙可爱。只是在她肩膀部位绣着的一条通体漆黑的小蛇,为少女的笑容添了几分诡异。
白骁动了动鼻子,闻出了熟悉的味道,继而认出了这是清晨时候跑来自杀的旅鼠妹妹。然后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绿色的玉石向旁边丢了过去。
小青下意识地拧身探头,一步小跳,伸手接住半空中的玉石,如同训练有素的宠物犬……回过神的时候,少女不由满脸羞红,但攥着玉石的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