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艾晴远赴伦敦求学之后,她已经和自己这位太爷爷七年不见了,可久违了七年之后,她的话语却并没有旁人预想中的温情脉脉,反而是近乎憎恶一样的冷漠。
阴良骥平静地倾听着她的话语,满不在意地环顾着四周,最后,视线落在她的桌子上。
那一张嵌入了水晶相框里的卡片。
哪怕是背对着相框,他依旧可以想象到上面是什么样的画面。
“这应该就是你最得意的杰作吧?”他了然地点头,表示赞许:“你的眼光比我好得多……离家这么多年,小晴,你果然是有所成就的。”
艾晴低头看着画面上那一张洋溢着光芒的面孔,忍不住失笑。
“这是怎么了?太爷爷,难道你后悔了吗?”
“啊,是啊。”
老人认真的颔首:“如果遭遇料到他这样的成就,当初这个孩子就应该由我来抚养才对,只可惜,我在见过他的父母之后,便已经对他们的家族失望透顶……这是我最大的疏漏,我应该三思而后行。
要说的话,以前我就不应该太在乎所谓的面子,直接斩草除根……只可惜,我并没有像你这样的聪明,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他轻声叹息。
“可惜,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艾晴冷漠地转着笔,欣赏老人脸上毫不掩饰的沮丧和懊恼,就好像看着鳄鱼的眼泪一样:“从他成为新秀赛季军,不,在他踏入新秀赛之前,当他成为升华者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一天的。
戚问的死让你警觉时,就已经太晚。
他已经是天文会正式的成员,四大军团所青睐的新人,不论是统辖局还是存续院都已经有所安排的后进者。哪怕是离开天文会之后,东夏谱系也会毫不犹豫地成为他的后盾。
等他从‘象牙之塔’进阶之后,终有一日,他会顺着天文会的阶梯攀爬,成为如今天国谱系中不可或缺的中坚,成为永远笼罩在阴家之上的阴影。”
“你知道吗,小晴……你和他配合无间的样子,真让我怀念。”
阴良骥像是走神了,如同无数上了年纪的老人那样,缅怀着过去的岁月:“槐广还在的时候,我们也曾经像你们一样配合无间,槐与阴,密不分离,有他执行,由我制定,我们双方联手布局,从来无往不利……可惜,槐广死得早,死得太早了。
倘若他没有死的话,如今这一切不至于这样吧?不需要等到你们这一代,阴氏从我的手里就可以完成中兴,而槐广那个蠢货,一定也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最著名的地狱探索者之一,被印在万世牌上。”
“……”
“所谓的生命,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可比生命更脆弱的是这世界上的一切。”
阴良骥抬起长着老人斑的手指,敲打着自己的拐杖:“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个世界太容易变化了,容易倒只要短短几年,就可以将曾经的一切抹平。
到最后,他成为了插曲,而我,得到了成功。”
艾晴漠然,没有说话,可是阴良骥却抬起眼睛。
浑浊的眼瞳中满盈着肃穆和漠然,明明是佝偻到走路都要担心摔倒的老人,可是如今却好像在俯瞰着艾晴一样。
看着自己不懂事的曾孙女。
“你在嘲笑我的虚伪,是吧,小晴?”
阴良骥说:“你永远都在纠缠于表象,却无从放眼大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我侵吞了槐家的资产那种无关紧要的道德谴责——说实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