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歪着脑袋没有说话,不一会儿他的对食张夫人推开门进来了,见掌柜的跪在地上,也丝毫不以为意,径直端着托盘到了张庆面前,低眉顺眼的喊了一声:“干爹。”
这是张庆从宫里带出来的,当年是里头的宫女,放了一批又一批,却始终没轮到她出宫,后来外头的亲人死的死搬走的搬走,她虽然熬到了司珍的位子,也没什么意思,两人是同乡,自微末起就认识的情谊,便干脆就做了夫妻。
可这称呼却改不了了,张夫人始终习惯跟旁的小太监一样称呼他一声干爹。
对着她,张庆就温柔得多了,嗯了一声,让她放下,又问她:“对了,最近云上阁还给你送衣裳没有?”
作为太监的对食,其实身份上很有些尴尬,不少人根本不把你当成正当人看,可是这世上的事也讲究一个特事特办,她的对食是张庆,是如今除了徐英之外的炙手可热的大太监,平常其实也有不少人巴结她。
云上阁是英国公府的产业,这些年给她的衣裳那都是专门送来让她挑好图样,再赶制出来送过来的。
张夫人蹙着眉头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现在张庆提起来,她才反应过来,云上阁今年好似没给她送过衣裳,大师傅也并没有来过家里给她量过尺寸。
张庆便笑了一声。
这笑声里并没什么愉悦的意思,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张夫人当然听的出来,她看着跪在地上不断擦冷汗的掌柜,不动声色的仰起头问他:“出什么事了?”
她向来与人为善,张庆不想她知道的太多,便只是摇了摇头岔开话题:“没什么,对了,今年西域进贡的葡萄酒,你尝过了没有?我喝着比往年的似乎甜些,你应当喜欢。”
这是要说正事的意思了,张夫人心知肚明,笑着顺着他的话点头:“尝过了,的确是比前些年的要好入口,酸涩味少了许多。”
“从前进贡走的路又长又远,偏那帮蠢材还不会妥善存放,自然味道便一言难尽,如今换了人,适合的人上去了,办事自然也就妥当了。”张庆摸了摸她的头发,亲昵又温和的道:“你去吧,今天晚上我要宴客,你将东西准备好。”
张夫人很听话,半点耽搁都没有,就温柔的点了点头,侧着身子并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出去了。
门重新被关上,掌柜的没听见张庆喊起来,也就一直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连腿都不敢动一动,低着头不敢出声。
直到外头的天一点点的暗下来了,张庆才回过神来,似乎才意识到地上还跪了一个人,静静的道:“起来吧。”
掌柜的如获大赦,大声应了一句是,便紧跟着站了起来。
张庆见他神情紧张,便又问他:“没惊动官府?”
掌柜的急忙摇头:“您放心,我没敢,可徐家这么明摆着来找咱们麻烦,您看......是不是得把他们世子给放出来?”
到时候再在家里设宴,一坐下来吃顿饭,推杯换盏之间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毕竟当初徐家跟张公公的关系也好的很。
张庆再次笑了一声。
跟张夫人在的时候不同,这一声笑的既不屑又冷漠,叫人从齿缝中觉得冷。
掌柜的吓得胆战心惊,半响没敢说话。
张庆却已经轻声开口了,声音淡淡没有情绪的让他:“回去做好你自己的事。”
这就是不打算让他继续管这事儿了,本来,他也就是个看铺子的,能爬到掌柜的这个位子替张庆办事,那也是因为张庆当小太监的时候,他就在这个铺子里做了,后来也对这个小太监一直很客气,张庆才在这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