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这次中了毒,阿爹还能如此冷静?!
难不成,阿爹未卜先知,知道她被药师佛赐了“百毒不侵”之体?
这怎么可能!
沈姝默默加把劲,赶忙“费力”抬手,捂上自己肩膀的伤口。
大滴大滴的泪珠子,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阿爹……女儿……怕是真的要去了……”
沈冲浓眉紧拧,看看女儿肩膀的“伤”,再看看女儿这副模样——
几息之后,他叹了口气,沉声道:“你放心,有爹爹在,你会‘没事’的。”
那“没事”两个字,几乎是被沈冲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得沈姝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沈冲深深望了沈姝一眼,转身大步朝白衣男子走去……
院门前,白衣男子冷眼看着似谦逊到极点的沈晋明,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阵阵寒意,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极度不悦。
倘若他事先不知道,沈姝会“十烟步”,或许会信了沈晋明的一番说辞。
然而此刻——
白衣男子只觉得沈家这对父子,这出戏唱得委实拙劣、愚蠢至极!
他寒着嗓道:“听闻云疆沈家,在战场上个个都是好汉,没想到却是如此做派。你父子二人究竟意欲何为,何不明白说出来,也好教我瞧瞧,从昨日到此时,你们接二连三用苦肉计,到底目的何在。”
言语间,早已不再谦称“在下”,而是“我”了。
沈冲刚走近,便听见白衣男子的语气,脚步微顿。
他默默将男子打量一番,略略沉吟,难道方才是自己多疑了?
这男子……并非是来试探他一双儿女的幕后主使?
沈冲心存试探,朝男子拱手道:“小女被人刺伤,可见细作另有其人。方才之事,是场误会。还请郎君能借香囊一用,为小女解毒,只要小女无碍,俺定向郎君赔礼……”
白衣男子墨眉深蹙——
他原以为这父子二人,此番是要借女儿遇刺受伤之事,栽赃嫁祸到他头上,并借此发难。
却没想到——
他们此刻,竟真是要向自己求个香囊而已?
白衣男子微垂的瑞凤眼,划过一丝寒光。
也是,效忠十皇叔之人,既知他的身份,断然不会以为,用如此拙劣的“栽赃嫁祸”,便能堂而皇之取他性命。
白衣男子拂袖冷笑:“香囊中的解药,方才已被令爱悉数用尽,如今半点不剩。大人与其浪费时间在此寻药,不如尽早找大夫解毒才是,以免让令爱因医治不及时,香消玉损。”
态度一改先前的谦和,已是半点都不客气。
沈冲和沈晋明脸色齐齐一变!
歪在软轿上的沈姝,听见这话差点气得吐血!
香囊里的药粉,用没用光,她还能不知道么?!
明明她只用了一半,这男子竟然说被她全用光了?!!!
用你个大头鬼!
沈姝捂着自己的伤口,心里快要悔出血来。
得亏她还觉得这白衣男子救了三哥的性命,心存感激。
既不想让他被父亲为难,更不愿看见他和父亲杠上,两败俱伤。
若她早知道此人会见死不救,她就该想法子让他中毒,她来做“救命恩人”,解这个局才是!
就在沈姝腹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