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宫门还未开。
太后便起榻,由宫女太监们静默无声服侍着,更衣、梳洗。
与寻常时候不同,今日的太后,打扮得格外精神。
绣着团龙纹样的金色翟衣,和头上戴着的翊龙宝冠,让她看上去满身威严贵气。
完全不似个终日礼佛、不问世事的太后,倒像是个要上朝的女帝。
今日,对于太后来说,意义非凡。
皇帝病重昏迷不醒,作为整个皇城里最尊贵的人,她必须要去前朝,主持大局。
“咚……咚……咚……”
朝鼓声响彻皇城,三遍过后,宫门开启,朝臣们从白虎门次第进入皇城。
而仁寿宫里,太后也坐上凤撵,起驾向崇德殿驶去。
这原本是这么多年以来,太后心情最好的清晨。
可谁知,她的凤撵,刚驶出仁寿宫的大门——
就看见一早去慎刑司“办事”的汤公公,被人搀扶着,朝仁寿宫的方向飞快跑了过来。
“娘娘……娘娘……出事了,娘娘……”
汤公公一看见太后凤撵,推开搀扶他的太监,跌跌撞撞来到凤撵前头。
他的头发似被冷汗打湿,凌乱垂散下来,贴在脸上,脸色蜡黄,嘴唇也惨白得没有半分血色。
汤公公服侍太后大半辈子,从不曾像此刻这么惊惧狼狈过,就连声音,都因为害怕而变得异常尖细。
太后止住凤撵,脸色微沉。
“出了什么事,竟把你吓成这样?”她神色威严地问。
汤公公扑通跪在凤撵前头,哆嗦着发白的嘴唇,磕磕巴巴说道“死、死了,慎刑司里昨日招供那二十五个宫婢,一夜之间,全、全死了。就连周、周进喜,也不、不见了。”
“死了?!”太后大吃一惊,腾地站起身,沉声怒喝“怎么死的?”
汤公公一想到方才,他带人进慎刑司房间时,看见的情景,骇得牙齿直打颤。
“都、都是上吊死的,那间房子的房、房梁上,吊、吊得全是死人,两根房梁,全都吊、吊满了啊娘娘……”说到最后,汤公公尖细的声音,已尽是哭腔。
“嘭——”
太后重重拍在凤撵扶手上。
“那么多人一夜之间全死,周进喜一个大活人都丢了,是谁干的,可查出来了?”她怒声问道。
汤公公慌乱摇头“禁、禁军都守在外头,没、没听见动静,也、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他说着,瑟瑟看向太后“倒、倒是北衙的人来得极快,还带了仵作来验尸,说那些人是自、自杀。”
“楚熠!”
太后听见“北衙”二字,咬牙切齿念出熠王名字。
北衙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慎刑司里。
那么快得到消息,还大大咧咧带仵作去查探尸首。
等于明晃晃告诉她人是他派人杀的!
太后想到自己昨日,让人如此大费周章做下的局,竟然一夜之间被楚熠连根拔起。
她喉头登时涌上一股甜腥。
心头那股怒火,也无法遏制地燃烧到了。
“摆驾崇德殿,哀家倒要看看,在这皇城里,究竟是他楚熠的手段硬,还是哀家这个太后的手段硬!”
与此同时,皇宫外头。
京城里头,通往京兆府的主干道,密密麻麻全站满了闻风而来的百姓。
毫不夸张地说,就算上元节的等会,都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