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从湿漉漉的地方爬起来,他伸手再脖子上扇了一巴掌。
微弱的灯光下,手掌心里的泥巴上沾了好几只被拍扁的蚊子,蚊子周围是一圈的血。
第四次洪峰在下午刚刚通过,所幸决口早上已经被封堵,大堤和子堤也进行了加固。
当洪峰过去,所有参战部队接到命令,全部原地休息,不能返回营地。
因为事故往往就出在以为最安全的时候,洪峰虽然过去,但是水流依旧很急,上游依然再连续降雨,没人直到下次洪峰何时形成。
一旦发生事故,至少两千多名官兵在这里守着,能够随时压到一线抢险。
庄严撑起身子,身下的雨布滑溜溜的,湿漉漉的,感觉十分怪异。
放眼周围,在子堤不远处的树林子里,甚至在那些已经装好袋子备用的沙袋堆上,到处都睡着自己的战友。
庄严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能在这种环境下睡着,到处都是烂泥浆,蚊虫飞舞,几乎所有兵都穿着救生衣和衣而眠。
换衣服没有任何的意义,也许下一刻又要开始疯狂加固堤坝,也许下一刻又会又管涌,也许下一步会发现某个堤段在渗水需要抢修,也许下一刻,某个不堪重负的大堤会忽然崩塌决口。
庄严现在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战场。
这里没有枪林弹雨,但是这里就是战场。
大堤上依旧灯火通明,树林四周的部队发电车已经赶到,每隔几十米就竖起一盏大功率的灯,朝着大堤。
军民联合组成了巡查队,在这一带的大堤上来回巡逻,一旦发现任何险情,立即会用最快的速度发出警报。
现在很安静,只能听到蚊子嗡嗡嗡的叫声。
庄严不胜其烦,对付这些小蚊虫,即便是受过再严格训练的士兵也无可奈何。
他从自己的迷彩服下兜离取出香烟和火机。
为了放水,庄严在香烟外裹了一层塑料袋。
可惜,袋子破了。
水将香烟泡的稀巴烂。
“见鬼!”
最需要香烟驱蚊提神的时候,偏偏没了。
庄严长叹一口气。
“庄严。”
身旁,传来了一声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分贝的声音。
庄严侧身一瞧,居然是老迷糊。
老迷糊从兜里掏啊掏,掏出一个裹了几层塑料袋的东西递给庄严。
庄严接过来揭开塑料纸,里面竟然躺着一包香烟。
“你怎么有烟?”庄严十分惊讶。
老迷糊是不抽烟的。
老迷糊低声道:“我买的。”
“你不抽烟你买烟干嘛?”庄严问。
老迷糊说:“熏蚊子啊,当蚊香使,我总不能揣一兜蚊香在衣服里吧?反正点着了,到处喷喷,蚊子就不敢靠近了。”
庄严忍不住捂嘴笑了,竖起大拇指说:“人才!”
他抽出一根,点了,将剩下的还给老迷糊。
俩人点了烟,在树林里眺望着不远处的大堤。
“庄严,你说咱们这次抗洪,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不知道,这得问那些防汛专家。”庄严说:“不过,ga县那边,塔山部队的工兵连已经埋了20吨炸药,随时准备分洪,据说沙市水位如果超过45米,立即炸堤分洪,否则扛不住……”
“昨天第四次洪峰,不也扛过去了吗?”老迷糊说,“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