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三个月内,新移民要完成诸如剃发、体检、补充营养、熟悉《个人卫生条例》等等一系列任务,只有那些身份特殊,在某个行业里出类拔萃的新移民,才有资格保留自己的习惯。
苏冼一家人明显就是这样,虽然已经在营地内生活三个月,但是苏冼一家人都没有剃发,这是个显著的标志。
“姓名?”轮到苏冼的时候,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公事公办。
“苏冼——”
“职业?”
“医生——”
工作人员听到“医生”两个字之后,马上抬头看苏冼。
三十多岁的年龄,从容不迫的态度,温文尔雅,气质温和,一切都很符合华人“中庸”的气质。
“去十五号马车——”工作人员并没有多说。
“谢谢,麻烦了——”苏冼礼貌道谢,然后带着家人一起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去找马车。
和苏冼一起来到尼亚萨兰的,还有苏冼的妻子、小妾、三个儿子、以及两个女儿。
这么大一家人,一辆马车有点装不下,好在工作人员早有准备,苏冼一家人分乘两辆马车,前面的马车夫一声长喝,马车随即启动。
“老爷,他们要把咱们带到哪?”马车的车厢里有点暗,苏冼的妻子声音都在颤抖。
“到了这般地步,去哪都行——”苏冼的声音还算稳定,不过语气里也透露着迷茫。
“爹、肚子饿——”同车的小女儿王苏冼的怀里缩了缩。
“待会就有好吃的,再等等——”苏冼温言抚慰,这一路上的伙食还算不错,那些洋人船员也没有难为苏冼一家人,想必这个什么“尼亚萨兰劳务派遣公司”花了这么多价钱把人万里迢迢从清国弄到尼亚萨兰,应该不会扔进种植园当工人的。
为了说动苏冼一家人移民,尼亚萨兰劳务派遣公司确实是花费了大价钱。
苏冼的父亲是清国的御医,八国联军破城的时候,苏冼一家人仓皇逃离京城,跟着大部队一起逃往西安。
兵荒马乱的年代人人自危,苏冼一家人也是颠沛流离,大部队逃到山西的时候,苏冼年迈的父亲不堪劳累去世,苏冼于是离开大部队,护送老父的灵柩返回老家安葬。
苏冼老家是天津静海人,静海同样是八国联军侵华的重灾区,苏冼回到老家之后才发现,祖宅已经被联军劫掠一空后纵火焚毁,苏冼一家遂成无根之萍。
战争结束后,联军撤走,苏冼一家人的生活陷入贫困,出京随身携带的一点细软,因为老父的丧事花费殆尽,一家人的生计都没了着落。
好在还有宗族,在族人的帮助下,苏冼在老家重操旧业,悬壶问诊。
如果没有意外,凭借苏冼跟着父亲学了二十多年的一身医术,苏家重新崛起是没问题的。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去年冬天,苏冼的一个病人因病去世,这又为苏冼一家人带来了巨大灾难。
那位病人是一个官员的父亲,苏冼为病人诊断之后,已经知道病人情况,本来不想接诊,但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收治病人。
这本来不是苏冼的错,药医不死病,真到病入膏肓的程度,神仙出手也难以挽回。
但是那位官员不是这么认为,虽然苏冼百般哀求,但还是被官员寻了个由头打入囚牢,准备秋后问斩。
苏冼的家人为救苏冼变卖家产,但还是无能为力。
就在这个时候,尼亚萨兰劳务派遣公司的员工找到苏冼,为苏冼打通关节,并且偿还了所有的欠债,代价就是苏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