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亭亭如盖的银杏树遮挡住了洒下来的大半光芒,但尚无一丝风动,这树阴下也并不凉爽。
她手的绢扇带起的几丝细风,也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事实是半点作用也没有的,不过观她似是十分喜爱这面绢扇,连方才那表示不悦的一摔也不过是轻轻一放,却用扇柄在桌磕了一下罢了。
几欲开口说话的婢女打量了几回孙雅瑶的神色,见她面色与往常有些微的异样时,便止住了话语,静静地陪着站在那里。
而此时被这主仆二人谈及的二殿下闵柏淳,恰好把箱子的秧苗全都栽进了泥地,看着半截身子都浸在泥水的秧苗,闵柏淳脸的笑意越发明显。
一旁侍立内侍手脚麻利地走前接过已经空了的木匣子,随后便悄无声地退下,随后便又有两名内侍走前来。
一人微微躬身颔首扶着闵柏淳步出足有半尺高的潜水塘,来到平地后,脸带笑意的闵柏淳微微垂眼看了一下自己被泥水沾湿的半截腿,眼飞快地闪过一道嫌恶。
且没了那几分水汽的蒸腾,闵柏淳便越发觉得炙热难捱,一语不发地净了手后又饮了一杯清凉解暑的凉茶,他的面色才缓和些许。
“你们几个一会儿赶紧把帘子罩在面,这巴掌大一块地的秧苗可金贵着呢!”
闵柏淳吩咐了一声后,一甩手已经沾了斑驳泥点子的布巾,抬脚便走。
站在廊下的几名内侍得了吩咐后,连忙抻起地卷着的草帘子,另有两人手拿着木桩铁锤等物下到泥地里几根桩柱,被打湿的草帘子虚虚地罩在这些秧苗,同时几乎挡去了这肆意的强光。
“启禀殿下,今儿一早咱们府的匾额便给摘了去,属下看您一直在忙,便未前打扰。”
“呵呵,不过是一块死物罢了!活人尚且没争过,争留一块死物又有何用?这件事若是成了,门楣之还怕空悬吗?”
闵柏淳口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
口虽然这般说着,但闵柏淳的眼还是极快地闪过一道阴沉的目光,且背在身后的右手也狠狠地攥了一下。
沉默了须臾后,闵柏淳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那几个老东西可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