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轩帝说话,便也不直起身来。
面一片恭谨的段恒毅心冷笑不断,现在的轩帝可以说是有些草木皆兵了,不过三言两语的寒暄,他便已经容不得。
这般做来,实在是难看得很。
也许那位长随轩帝身侧的大总管高博便是如此失了帝心的吧?
而他这般张扬轻狂,不过是想要像轩帝表明,他是仗着王总管看去和气可欺才会出言讽刺,这也是为了打消轩帝的疑心,更是在像轩帝表忠心……
他要像轩帝再一次表明他的立场和忠心,昨日之事定然会在轩帝心留下怀疑,他来此便是为了打消轩帝的疑虑。
坐在软榻的轩帝抬眼看着不请自来的年轻臣子,眸光闪了闪,倏尔脸便带了淡淡的笑意。
轩帝口语气略有严厉,像是有些怒气冲冲般将手剩余的两枚棋子摔进了棋笥。
“装腔作势你倒是炼得炉火纯青,王总管一团和气也是朕身边之人,又岂能任你肆意揶揄讥讽!”
“陛下,您这可冤枉臣了,臣并非是看人下菜碟之人,王总管看着和气面善……又对城南一案有些心……臣也是这几日被城南的案子急昏了头,这才有些口不择言。”
段恒毅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说话间脸便带了几分懊恼的神色,眉心也紧紧地拧了起来,似是十分愁闷一般。
“不管如何,城南一案既然你已承办,便总要交给朕、交给百姓们一个满意的答案才行。”
轩帝抬手点了点期盼,发出几声清脆的敲击声,“你记着,这里是朕的皇宫,容不得你放肆!”
这两句话轩帝说得颇有些阴沉,但话语浓浓的警告意味却不容忽视。
“臣铭记在心,定不敢忘。”
段恒毅长长地揖了一礼。
轩帝眼微冷的目光打量着段恒毅,不知不觉便想起了昨日在穹顶山时段恒毅所说的话,那股尚未消散的怀疑便又重新出现在他眼。
这时候在汀兰水榭外的王总管已经惊出了一脑门汗,他生怕里面那位一个不小心便把自己暴露了出来,直到听见这句话后,才轻轻地舒了口气。
“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轩帝也不让段恒毅平身,只惬意地靠在引枕不时地拈起一枚棋子自己与自己对弈。
“回禀陛下,臣前来是听闻户部尚书姜大人被陛下召进宫,臣想问问姜大人户部是否囊羞涩,若不姜大人不嫌弃,那夜收到的赃银臣便如数交到户部。”
段恒毅把心早想了几遍的话流利地说出口,好似丝毫没有察觉这话有什么不妥一般,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轩帝捏着棋子的指尖有些泛白,横眉怒目地瞪着说话的段恒毅,他已经不想计较这位小顾卿家是如何得知姜恒进宫一事,只觉得脸一阵阵地火辣。
“不过区区几十万两,户部若是拿不出,那朕的家国岂不是要亡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