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火究竟会烧到何时,又究竟会烧到哪里……
这时身在御书房偏殿面对一把空空如也的椅子思过的姜恒尚不知这件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他只是恭敬地对着那把椅子站立,双眼微微眯着,似是心有所思,又似是心空无一物。
静静的偏殿半点生息也无,只有那处沙漏缓缓流淌的细沙时时刻刻响着,每一声都像是洒落在了姜恒的心。
而他也从一开始的不平静,甚至是感到前所唯有的屈辱,渐渐地趋于平静下来。
他虽老了,心却未老,且也并未患有眼疾,心更是不盲……
站在这的两个时辰,姜恒近乎把他这为官的大半生都重新想了一遍,事已至此,有今日这番遭遇,他也并不觉得冤屈。
他这一生为官前十数载战战兢兢,后十数载唯唯诺诺,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为国为民之事……所有的心思手段近乎都用在了讨好峰、奉承陛下一事。
能官拜户部尚书,说实话,他并不配,至少德行远远不够……
“呵呵”
姜恒口溢出一声低低的自嘲。
两日前他曾在府跳脚嘲笑身为同僚的兵部尚书叶洵,却不曾想风水轮流转,这么快轮到他自己了,他不知道下一个会是何人,但他知道他心是有些期待的。
他期待看着下一个深陷泥潭之人会是何人……
站在那里的姜恒虽已年过半百,但养尊处优时日已久看去也不过像不惑之龄的人,但这两个时辰一过,姜恒却像是老了许多一般,甚至他脸现出的疲态像是龙钟老人一般。
这与他晨起进宫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渐渐地,看在姜恒眼的事务都发生了变化,眼前的一切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一般,蓦地,方才还伫立的身影便轰然倒地。
在姜恒倒地时,一道人影倏然间便从梁的阴影一跃而下,来人手探姜恒的鼻端,旋即又探到姜恒的腕间。
须臾后,来人便又一闪身匆匆消失在偏殿,儿姜恒却依旧人事不知地倒在铺着地衣的偏殿里无人理会。
汀兰水榭轩帝依旧坐在那里,自己和自己对弈,且不时便眉心轻拧,似是有些困惑一般,且拈着棋子的手也久久未下落。
方才从御书房偏殿匆匆离去的身影忽然从窗外跃进,轻飘飘地落在了地。
“启禀陛下,姜大人晕过去了,属下查探过并无大碍。”
轩帝眉间一动却并未开口,只是那枚拈在指尖许久的棋子却是终于落了下去,棋盘的胜局已定。
“遣御医前来为他诊病吧!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了,莫要让朕落得个苛待臣子的名声。”
轩帝面带着讥讽凉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