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梢来到御书房,和往常一样又见到宋云霄在批改奏折,他上前行礼,恭敬的说:“皇上乃万民根本,一定要保重龙体。”
“林尚书起来吧。”宋云霄已经升林梢为礼部尚书,对林九的这位兄长,他向来客气有加。
林九正歪歪斜斜的躺在龙榻上拿着毛笔画猫,他一直不怎么会用毛笔,写出来的字也是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客气点说是狂草,不客气的说三岁孩童初学习字也比他强。上好的宣纸贡墨被他拿来胡写乱画真是暴敛天物。
林梢读书人爱惜笔墨,忍不住的抱怨:“家里有粗墨粗纸,我叫林虎送来给你画着玩。”
“何必麻烦,他喜欢就画吧,宫里多得是。”宋云霄百忙之中抬头看了林九一眼,“拿过来我看看。”
“自己过来看!”林九懒洋洋的说,“画得胳膊酸。”
宋云霄搁下批奏折的笔,站起来做到龙榻边,拉过他的胳膊,轻轻得替他捏了捏,皱着眉说:“你大病初愈,不该太过劳累。下次只许画一颗小草。”
林梢觉得实在不该过来看林九,皇帝当着他的面说这些实在有损威名。林梢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不知道回去后该如何向父亲说,难道让他把御书房内发生的事情告诉老父亲吗?林梢心情复杂的站着,看着弟弟弟夫恩恩爱爱,不知该喜还是该优。林九若是姑娘,他林家也算出了一位皇妃,说不定还会被封为皇后,林家也算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了。可是,林九毕竟是个男人,以前赐婚给肃亲王已经引得满城风雨,只不过后来林九逃婚,两人并未真的成婚,这才没引起轩然大波。现在肃亲王成了皇帝,皇帝还能娶了男人为后为妃?众朝臣再怕皇帝,也会以死相谏,毕竟从古至今,后宫从未有过男人啊!
可是,林九就这样没名没份的跟着皇帝,林梢心里又有些替林九不值。
“想什么呢!”林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林梢跟前,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大哥陪我到外面走一走,成天窝在屋里闷死了。”
林梢抬头去看皇帝,见宋云霄已经坐在那边一本正经的批奏折了,林九的身上则披着一件金黄色的龙纹披风,可不正是皇帝御用之物。林梢吓的扯了扯林九的衣袖,小声地说:“你穿这件于礼制不和,会杀头的?”
“谁杀我的头?他吗?”林九指了指宋云霄,笑着说,“不过是一件衣服,顺手就穿了。”
“朕给他穿的,林尚书不要怪他,若有人妄议,让他到朕跟前说理。”宋云霄头也不抬的说,
“林尚书陪他走一走,半个时辰后就要回来。”
“遵旨。”林梢叹了口气,林九太没分寸,他得好好的说一说他。
杏花初放,一人多高的杏树上高高低低的挂满了花,白的红瓣黄的蕊红的茎煞是好看。为了避免与先皇的后妃碰面,两人只在前面的几棵树下赏了赏花。林九体弱,才走了一会呼吸就有些粗重。林梢拉着他找个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望着那些站在一旁的守卫,低声的说:“刚才皇帝在,我不好怎么说你。现在有些话却不得不说,你听也罢,不听也罢,我总要说得。”
“说吧,”林九笑着说,“我看你几次欲言又止,怕是早就想说了吧。”
“是!”林梢握着他冰凉的手,心疼的说,“你不说,我们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前一段时间成日里昏迷,问太医也说不出什么,那段时间看着挺吓人,皇上心情不好,家里也不敢多问。后来慢慢的好了些,成日里又和皇上在一起,皇上看得太紧,偶尔见上一面也不敢多说,说一句他也要护着,倒成了我的不是。只是,有些话我不说,也没有人会提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