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着长眉,额前几缕凌乱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秀逸的脸容。仙人落拓,白衣染尘。然而他的神色却依旧宁静如月照寒江,周围的混乱动荡都被隔绝在千里之外。清濡纯净的真气正源源不断地从他手中输送到魏瑄体内,春风化雨般引导着他体内暴走的玄火真气。
萧暥从来没见过,这世间能有人如此临危不乱,便是身处危楼火海,却如闲庭观风雨。
苏钰喉头一哽,从没见过谢映之这个样子,顿时失控冲上前去,“玄首!”
“别过去!”萧暥眼疾手快一把拽开他,与此同时,一根粗壮的横梁终于支持不住了,带着滚滚火焰哗啦一声折断下来。
萧暥就地一个翻滚,避过几处腾起的烈焰,跃到了谢映之身边。
他一边拍灭身上余焰,一边急切道,“这里就要塌了,你们赶紧跟我出去!”
谢映之没有说话,他的眉心凝着细汗,手中隐隐的微光更甚。
萧暥立即明白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但是环顾四周,火势越来越烈,窜起的火苗已经点燃了舞台四周的纱幔,从四面向他们包围过来。
他当机立断,对属下锐士道,“立即将那个水缸移过来。”
苏钰此时也跌跌撞撞过来了,一见到谢映之正在渡气,不敢打扰他。
接着他就看到谢映之怀中魏瑄的脸容,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魏瑄的脸颊上不仅蜿蜒缠绕着藤蔓的绣纹,在他的眉心处,竟还隐隐潜伏着一道火焰般妖异的印记。那印记随着他体内的玄火真气的流动,时隐时现。
“这是什么东西?”他心中涌起一种不祥。
“今日之事,你就当没有看到,”谢映之随手轻轻拂过,那红光微微一颤就渐渐暗弱了下去。
他微微敛眉道,“此事我会查清。”
萧暥见他开口说话,料想应该已经事闭,忙问,“晋王没事了吗?”
谢映之道,“暂时是没事了。”
说罢他正想站起身来,就在这时,支撑舞台的一根廊柱发出一阵伶人牙酸的咯吱声,瞬间夹带着熊熊烈焰倾倒下来。
萧暥脸色一紧,一把搂过魏瑄,同时就要扑倒谢映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正当他以为大事不妙时,忽然那廊柱竟没有砸下来,而是玄停在了空中。就像被施了静止术。随即他就看到谢映之手中成决,隐隐指尖似有微光。他顿时明白为什么谢映之和魏瑄在这阁楼里那么久,却没有被烈火吞没也没被烧断的横梁砸到。
“走,”谢映之道。
萧暥抱起魏瑄,赶紧抽身离开,等到所有人都撤出后。谢映之才一收法力,这熊熊燃烧的廊柱堪堪砸落下来,正好砸在水缸上,水花四溅,和炽烈的火苗爆出白色的烟雾。
但他们才刚撤出撷芳阁,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混乱的砍杀声。
火光晃动里,刀光剑影,一个暴徒手持刀斧如潮水般前赴后继,疯狂地砍杀过来,正和他的锐士们激战在一起。
萧暥顿时心道不好,果然这些暴徒没那么好唬住。
云越一见到他,赶紧利落地一剑劈翻一个暴徒,迅速撤到他身边,“主公!你没事吧?”
“没事?”萧暥道,“这里怎么回事?”
北宫浔抢道,“萧将军,都怪你们一直不出来,那个老匹夫就说你们已经死在里面了,被什么劳什子神给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