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进骑在马上有些紧张,低头看了看身上衣衫,宝蓝色潞绸长衫,簇新幞头,再伸手摸摸嘴上,之前留着的短须也剃了。
“看着少兴了么”
水进望向霍宝询问。
霍宝很是无奈“跟实际年岁差不多,也就二十出头模样”
水进撇撇嘴,有些不满意“就不能像十六、七岁”
对方是十三岁,豆蔻年华的少女,嫌弃自己老怎么办
霍宝没有说话,上下端量了水进半晌。
水进扯了扯身上衣裳“是不是衣裳颜色老气了,应该换那套月白的”
霍宝摇头道“水大哥瘦上四、五十斤,脸上再涂半斤粉,就能冒充十六、七了”
水进的身量外貌,就是三个字,高、黑、壮。
水进一下子泄了气,显然是打击不轻。
霍宝倒有些不好意思,劝道“先头已经跟叔祖与族叔说了水大哥的情形,他们知晓水大哥的年岁”
知晓水进情况,还答应见见,就不会挑剔年岁,是要看看人品行事。
水进的五官不难看,否则就算娶了天仙老婆,也生不出如花似玉的几个女儿来。
就是自打七月剿匪开始,他就没有闲着,多是在外奔波,晒的黑了些。
水进死了心,不打算以“美色”取胜。
“小宝你说说,我这人品是不是没的说”水进又不闲着。
霍宝点点头“人品不差,豪爽大气,就是大方的过了,有一个花两个,好像聘礼都没攒下”
水进讪笑道“这带兵哪里能小气大家伙吃吃喝喝的,情分就上来再说之前不是没想着这一茬么,以后成家,就有了内当家,不会大手大脚”
按照滁州军的规矩,带兵将领能得总缴获的两成,只有富的,没有穷的。
唐光病逝,留下的遗产就甚是可观。
可水进这里,却是跟散财童子似的,每次缴获都花个精光。
霍宝看着水进马上道“反正水大哥得心中有数,这次从我这里挪钱预备四色礼,日后可别从我这里挪银子养家”
水进连忙摇头“那不会那不会也不是都花光了,就是银子铜钱什么没了,不是还剩下古董摆件什么的。”
“那个能换钱”
“不能”
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
反正水进这个花钱习惯挺没成算的。
他如今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以后怎么办
“也不是不叫水大哥优容部下,就是没有这样半点不留的日后水大哥再有缴获,记得留一半给家中,算作养家之资,剩下再随你心意”
两人不是外人,霍宝就直言劝道。
水进点头道“我晓得了之前,不是那啥么我不大方点儿,也不好拢着人,以后不会再如此”
霍宝开始没反应过来“那啥”是什么,随即明白过来,水进说的是六月里滁州变故。
在那之前水进虽跟在霍五身边,却是徒三的人。
滁州军诸头目驱逐徒三,水进这个徒三部旧人当时处境尴尬。
身份尴尬,年轻,独立带兵,下头难免有人不服。
至于眼下,不管他娶不娶霍家女,他的军功都是实打实的,已经不需要用这种手段收拢部下。
后头的散财,更多的是前头散习惯了。
说话的功夫,两人到了霍宅。
水进翻身下马,将四色礼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