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伯花甲之年,儿孙凋零,只剩下这一子一孙,要是有个闪失,怕是熬不住。
霍宝想到霍大伯,却是一言难尽,忍不住抱怨道:“大伯是不是老糊涂了?”
去年南山村时疫,死了大半村民,包括徒氏,也包括霍大伯的老妻。
霍五这边悄悄烧了周年,就是怕人盯着提续娶之事啰嗦。
霍大伯那边,却是真生出续娶的心思。
实际上,他今年六月已经在滨江纳妾,身边不差人服侍。
按理来说霍大伯续不续娶,不与霍五父子相干。
可在外人眼中,霍大伯与霍五一爷公孙,同祖的叔伯兄弟,是霍氏宗亲中最近一支。
霍大伯的填房,就是霍五的堂嫂,霍宝的堂伯母。
不过他真要续娶,影响最大的不是霍家父子,反而是霍顺叔侄,立时多了一个活祖宗。
毕竟这宗亲也只是宗亲,自家人又不同。
霍顺多个比几个还小的继母,霍磊则会多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继祖母。
日后就算霍大伯西去,霍家长房也要供一个祖宗在。
霍五揉着额头道:“我该说的也都说了,可也不能生拦着……越老越胆小,你大伯是怕,万一你二哥与石头有个不妥当,长房断了血脉……”
嗯?是为了求子?
“纳妾不成么?作甚提到续娶上?”
霍宝不解道。
霍大伯如今只是富贵闲人,可他是霍太尉的堂兄,只这一条身份就抬起来。
霍五脸色一言难尽。
说起来霍大伯早惦记霍家血脉单薄之事,早惦记劝霍五纳妾求子,只等着徒氏周年呢。
霍五被念叨的不耐烦,就说了自己早年在外纳妾求子不得之事。
当年娶徒氏,也是因找人看过,说徒氏肖母,宜子之相。
徒氏老娘,生了四子两女,说徒氏宜子倒也说得过去。
饶是如此,成亲十几年,徒氏也只生了霍宝这一根独苗。
霍大伯听了,没有灰心,反而更来劲了。
不就是“宜子之相”?
偌大金陵,这样宜生育的女子还不好找?
叫人私底下打听了一圈,还真找出个差不多的人选。
甄氏。
甄大舅与甄山长的妹子,贾演的妻妹。
这个甄氏二十岁,打小定亲与金陵士绅张家子弟,十五及笄而嫁。
出嫁三月,张少爷醉后耍酒疯,误伤了十八岁的小舅兄致死。
两家反目,夫妻义绝。
甄氏被父兄接回家中,却是六月生产,生下一子。
张家求了中间人,想要接了儿子回去,被甄家打骂出去。
这一子,直接记在死了的薛三名下,做了薛三嗣子。
甄氏生产百日再嫁,这回嫁给人做继室,却是三年抱两,连生两子。
只是她夫家正好是前知府的爪牙,滁州军进金陵后,她夫君、继子都是名单之上,被问罪斩首。
甄太夫人心疼闺女,叫儿子接了女儿、外孙回去。
四年三子,甄氏这“宜子之相”就传了出去。
霍大伯仔细打听了,就说与霍五。
霍五却是只觉得荒谬。
他是多闲着慌,纳个妾,还要多几个继子?
霍五说了不合适,拒绝了此事,不知道霍大伯怎么就心动了。
之前他想要介绍给霍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