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斗不过茅先生,老江的格局也不及茅先生,但是权谋之道是远超于常人的,是谓乱世之枭雄。
他对大同会骨子里的恐惧和忌惮,如果从争权夺利的角度和历史走向的角度看,未必不是没有预见性的。
只不过为了私权和四大/家族的利益维持着近似于法/西/斯的统治,是极其反动的。
赵清漪心里想着这些弯弯,突然老江问了一句:“子净呐,你是个聪明好学的女子,也不愧夫人都喜欢你。那么,你对大同会有什么看法吗?”
赵清漪不禁吓了一跳,都有一刻在想老江是不是怀疑她了,或者在江海的时候不够小心,跟那些人来往时有被蓝/衣社的人盯上。
多亏了戏精技能,赵清漪面上未显,还目露不屑之色,说:“我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但是我也读过史。比如前朝白莲教、太平天国、义和拳,甚至三国时的黄/巾军,哪个没有想过同/产同耕同食同衣?人人可得自由平等,但不等于同产/同耕,要是如此,如果是我,我也不干活不努力了。反正勤劳的和懒惰的,聪明的和蠢笨的,品德高尚的和下流无耻的,这些没有什么分别,一个国家这样的话怕是会很混乱的?就说太平/天国也不太平呀,洪天王纳了那么多妃子,也没有见人人都有呀。还有他那样纳妃,是不尊重女性,女子就不需要享太平了吗?”
赵清漪是睁眼说瞎话,自己知道大同会不是这样的,却抓住一点来曲解。
老江当然也知道不是这样,不过听了这话倒显愉悦,微笑道:“你这见识虽然不全面,倒又比许多人的见地深得多。许多枉为读书人,听着大同/会的人几句哄骗,为此跟果府作对,自己以为是爱种花家,可是做的都是挖党/国的根的事。”
赵清漪点了点头,忽小心地说:“校长,不是有句名言,事实胜于雄辩。谁是种花家的中流砥柱,历史自会见分晓。是好是坏,百姓们过一过日子,心中自然有底。我倒不觉得大/同会有什么可怕的,一个国家一个政府的强大在于人才和民心,校长一直重视人才,在民间的威望也远高于大同会的人,至于军事力量,更不是大同会可比。”
江先生却并不认同,说:“他们一来能惑人心,若不压着,必然有万千百姓受其蛊惑;二来背后有苏X支持,绝不是什么太平天国可以相提并论的。”
赵清漪真觉自己不要太自作聪明,只不过她大约还是骨子里的作性忍不住,才会想着忽悠眼前的这位。
赵清漪转念又说:
“学生是不太了解这些。不过,学生认为大同会的存在,从历史的角度看是正常的。
楚汉相争,汉高祖胜了楚霸王方显英雄本色,唐时李世民胜了李建成也是轰轰烈烈。
但凡真英雄的一生,就是要看他一生之中战胜了什么样的敌人、交到了什么样的朋友。
校长若是以大同/会为敌人,大同会要是太弱了,倒显不出校长的英雄气来了。”
这时连江夫人都笑了,说:“从前倒没有发现,清漪这么会说话,别人不知,还以为你没本事,只会……”
“溜须拍马”几个字,江夫人一时说不出来了。
赵清漪跟着陪了笑,而江先生也稍解一些心中的郁气,侍从官来汇报有人求见老江,老江才起身离去。
八十年后老江的回忆录出版,其中也有多处提到赵清漪的,还有他对于这个巧言令色的女人的一种咬牙切齿之
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