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却发现孔伷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不解和迷茫。
那是一种散瞳的眼神,有这种眼神的人,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要死了……二是已经老年痴呆了。
陶商被孔伷瞅的浑身不自在,低声咳了一下,缓解尴尬道:“世叔,你这么看我……觉得小侄相貌如何?”
孔伷似是有点回过了神:“还凑合。”
陶商有点不太高兴了。
老眼昏花,活该你被孙坚打,什么叫还凑合?很英俊的好不好。
“贤侄啊,你适才说的那三点……我感觉,有点、有点……用个什么词来形容呢?”
陶商恭敬地接口道:“有点扯犊子是么?”
孔伷没有说话,但他闪烁的表情很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认可!!
陶商斟酌了一下,耐心地为孔伷继续解释:“世叔,在人的天性里,有两种最纯粹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孔伷抚摸着须子笑呵呵地回答道:“老夫当然知道,一个叫做忠,一个叫做义。”
陶商摇了摇头,跟这种人说话真累,傻不愣登的……果然还是有一千八百多年的代沟。
“世叔,你说的不对,人性里的两种东西:一个叫做贪婪,一个叫做恐惧。”
孔伷的脸顿时迷茫了:“啥玩意?”
对牛弹琴,又是一个糜芳。
懒得跟孔伷解释那么多,陶商继续解释道:“想要达成适才所说的那三点,我们就必须要把孙坚的贪婪激发出来,孙坚一旦表现出了他贪婪的本性,那么袁术的骨子里就会感到恐惧!”
孔伷实在是忍住了,不由得拍了拍桌子道:“贤侄,你能不能说点……老夫能听明白的话?”
“好吧,那我简单明了。”陶商也觉得自己跟孔伷实在是掰扯不下去了,他原先只是觉得这老头沾点傻,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用错词了……
不是‘傻’这个词用错了,用错的词是‘沾点’……应该用“沾很多”。
“想要渡过眼下的危机,首先,世叔要无条件的相信我。”
孔伷拍着胸脯道:“那是自然,咱们是盟友嘛!”
“好。”陶商点头道:“首先,孙坚问我们要十万石粮草,他五万石,袁术五万石……请世叔给他拿二十万石!”
孔伷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这话你在城外就说过了,可是老夫不懂……要粮草的事,要么是孙坚刁难于我,要么是袁术与他合谋为难于我……老夫还翻倍与他们,岂不是资敌?老夫为何要这么做。”
陶商站起身来,四下瞅瞅,便走到孔伷的身边,将头附在他的耳边,悄声细语。
“群狼环伺,危在旦夕,世叔现在是在套狼!舍不得孩子,狼如何上钩?”
孔伷:“…………”
……
……
三日之后,孔伷的二十万石粮草如约送到了孙坚的扎营之地。
阳翟的城头上,看着一车车的粮食运进了孙坚的大营,孔伷的老眼中不由泛起了两点泪光。
“世叔心疼了?”陶商站在他身后,关切的问道。
孔伷长声唏嘘:“悔不该当这豫州刺史,悔不该入这讨董联盟!”
陶商没好意思直说,不当豫州刺史,这十万石粮草也跟你没关系……不入讨董联盟,说不定早几个月你就被孙坚直接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