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开春要春耕了,按例每年此时皇帝都会主持亲耕礼,太后和皇后会主持亲蚕礼,以示对农业和蚕桑的重视。
皇帝那边自然是要求朝中文武百官都参加,而太后和皇后这边,则要求京城所有诰命夫人,以及六品以上官员夫人重装出席。
瑾娘有幸在需要出席的人员名单中,所以这段时日还要跟着宫里派来的嬷嬷学习规矩礼仪。
也不仅是瑾娘,徐母也要学起来。这可把徐母折腾坏了,不是磕头就是福礼的,把徐母折腾的头晕眼花,不过一天时间就病倒了。
徐母这么“不经事”,倒不是身体脆弱到这个地步,而是那教导规矩的嬷嬷有意为难。
那嬷嬷是宫里的皇后派来的,而皇后年后才在徐家人身上栽了个大跟头,被狠狠打了脸。就允文帝带婕妤娘娘初二回平西侯那事儿,可让皇后娘娘颜面扫地。
她是个还算持重端庄的皇后,素来处事也算温和公正。可就是再大肚温婉的国母,在听到男人在初二回娘家那天,不带着自己回娘家,却带着个妾室回了娘家,那脸面上也挂不住。
皇后娘娘由此紧锁宫门,到现在也没出来。
她倒是没放出话为难徐家,可她至今都没喝怜儿姑娘,也就是新进宫的怜美人敬的茶,这不就从另一方面说明了皇后对徐家人的迁怒和不喜?
皇后的态度明摆着的,下面多得是人想讨好皇后,所以,瑾娘和徐母可不就吃了苦头了?
瑾娘没学过宫规,也没觉得那嬷嬷屡次要求重来有什么不妥。可她也不是真傻,总还能从那嬷嬷的态度中看出一二。
可此时看出也已经晚了,因为徐母已经耐不住折腾,提前倒下了。
这倒是有借口将那嬷嬷退回去了。
可就这么吞了这口气,这么简单的把人送走,真是怎么想怎么憋屈。
徐二郎下衙后得知此事,面色铁青。当晚就见他写了一封奏折,第二天递了出去。
于是,这天傍晚,那两个教导规矩的嬷嬷灰溜溜的就走了。临走前两人面色惨白,腿脚踉跄,眸中满是惊惶,好似犯了大罪,要朝不保夕。
瑾娘见状不由想到,肯定是上边怪罪下来了。
讲道理,柿子要捡软的捏,可徐家明明不是软柿子,徐二郎跟榴莲差不多,真是谁碰扎谁,那怎么还有人这么没眼色,来刁难他的家人呢?
瑾娘想不通,徐二郎却能想通,“不过就是我这官低职微,在有些人眼里,实在不够看罢了。”
瑾娘:……说的有理!
两个嬷嬷狼狈退走的第二日,就有新嬷嬷过来了。新嬷嬷来的悄无声息,与之同来的还有宫里送来的一些补品贺仪。
这嬷嬷笑的和煦,道“这都是皇后娘娘的一点心意,娘娘忧心老夫人的身体,特意让奴婢带了这些补品来给老夫人补身子。”至于老夫人被折腾病的事儿,这嬷嬷是绝口不提的,只接着道,“娘娘这些时日病体沉珂,对宫务就有所怠慢,对宫人的管束也没之前那么严格。这才导致那两个老奴生出怠慢亵渎的心思。不过我来时,那两个宫人娘娘已经都处罚过了,除了一人打了四十板子,还给撵出宫去……”
这之后这嬷嬷又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瑾娘却全然听不到心里去。她只觉得这皇后娘娘假的很,而早先心里存着的,一位深明大义、端庄持重、威严却亲和的皇后娘娘的形象,登时被另一种完全反面的形象所取代,导致瑾娘现在一听“皇后”两字,心里就有些膈应。
她都如此膈应了,徐母那边应该更膈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