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不敢应话。
她酒醒了,脑子清醒无比,迎着所有人——尤其是周夫人的眼神,她立刻便知道,自己惹了大祸。
陆夫人赶紧给她使眼色,她冒着冷汗,过了许久,她终于想出应对来,勉强笑道:“顾夫人说笑了,哪儿有这么贵?”
“没有?”
柳玉茹笑起来:“花容黑金香膏,一盒便是二十两银子了,您这一身行头,”柳玉茹抬手划了一下刘夫人全身,“总不至于都是假的吧?”
刘夫人有些挂不住笑了,她却还是得艰难道:“竟是让您看出来了。”
她涨红了脸:“其实说起来也怕人笑话,但如今顾夫人误解了,我也只能解释了,这一身的确是我吹嘘的,没想到顾夫人这样较真……让大家见笑了。”
听得这话,柳玉茹恍然大悟,忙道:“那着实对不住姐姐,我不知道啊。”
说着,柳玉茹叹了口气:“您也是,这银钱都是身外之物,我们身为大人的女眷,有,那是福分,就像诸位夫人出身好,命好,这些衣服首饰配着,都是锦上添花。可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何必强争这个面子呢?”
“顾夫人说的是。”
刘夫人咬牙道:“是我错了,让大家误会。”
“也是我错了,“柳玉茹忙道,“我当先问清楚姐姐的。”
这一声姐姐叫得刘夫人犯恶心,但她还是强撑着笑容,赔着笑。
“好了好了,”座上李云裳终于出声,“都是来耍玩的,何必这么认真呢?顾夫人也不必太过追究了。”
李云裳开口说了这话,柳玉茹不由得转过头去,坐上女子生得是极为美丽的,似是冰雕玉琢,因为身居高位,少了几分她这样市井摸爬滚打出来的世俗气。
她看过去时,李云裳正巧也瞧了过来,两人对视之后,静静看了对方片刻,李云裳率先点了点头,扭过头去。
柳玉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一瞬间,她突然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自己似如尘埃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低落,但她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坐下来,没再出声。
等宴席完毕,柳玉茹也陆续认识了几个人,终于才离场去。
早春尚还有些寒冷,柳玉茹驱车回去,她坐在马车里,尚有些困顿。马车行了一半,突然就停了,她有些迷惑怎么停了,正要开口,就看见一个白衣公子突然卷帘走了进来。
寒气让她清醒了几分,她不由得诧异出声:“郎君?”
顾九思坐到她身边来,同外面驾车的人道:“回家吧。”
马车重新哒哒而行,顾九思回过头,同柳玉茹道:“我今天事儿少,早早回了家,你又没在,我心里就挂着,左想右想,就想来接你。直接去公主府吧,我又担心人家笑话你,便就在半路等着,我等啊等,等了马车一辆又一辆,可算把你等来了。”
柳玉茹听到这话,她也不知道怎的,白日里委屈也好、愤怒也好、感慨也好,突然都消散了去,她抿唇看着面前人,笑着道:“那你等多久了?”
“说久不久,说不久也挺久。”
“怎的呢?”
柳玉茹眨眨眼,顾九思笑起来,他一手撑在马车车窗上,手虚握成拳,头轻轻靠在那拳头上,另一只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