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镇宅符篆的画法,他们早在十五六岁时便能熟记于心,然而,这一张符篆龙飞凤舞的朱砂之中,多出了几笔。而就是这几笔,改变了整张符咒的纹路。现在看起来,这张贴在门上的符咒,仿佛是一张人的脸孔,正在森然地微笑。
监察寮内没有发现温晁和温逐流的尸体,江澄推测他们一定是朝着岐山的方向逃去了,立即率人撤出了这所废弃的监察寮,御剑追击。蓝忘机却先回了一趟姑苏。
第二日,蓝忘机才赶上江澄,拿出那张上次符咒,道“这张符,被逆转了。”
江澄道“逆转何为逆转”
蓝忘机道“寻常符咒,驱邪。此符,招邪。”
江澄愕然“符篆――还能招邪闻所未闻。”
蓝忘机道“的确闻所未闻,但,经测验,它确实有召阴集煞之能。”
江澄接过那张符仔细端详,道“只不过添了几笔,就倒转了整张符咒的功能这是人为”
蓝忘机道“所添共计四笔,乃人血所绘。整座监察寮的镇宅符篆,都被改动过。笔锋走势为同一人。”
江澄道“那这个人有可能是谁诸家名士里,可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干这种事。”随即,他又道“不过无论他是谁,目的和我们一致就行――屠尽温狗”
两人随情报一路北上,每过一地,都能听闻当地出现惨死怪尸。这些尸体无一不是身穿炎阳烈焰袍的温家修士,都品级颇高,修为了得。然而,全部死状凄厉,死法花样繁多,且都被曝尸于人潮汹涌之处。江澄道“你觉得,这些人也是那个人杀的吗”
蓝忘机道“邪气甚重。应是一人所为。”
江澄哼道“邪这世上,还能有比温狗更邪的吗”
追杀至第四日深夜,两人终于在一处偏僻山城的驿站附近,捕捉到了温逐流的踪迹。
那驿站有两层楼,楼边就是马厩。蓝忘机与江澄赶到时,刚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了楼内,反锁了大门。两人忌惮温逐流的“化丹手”之技,不便打草惊蛇,不从门入,而是翻上屋顶。江澄强忍胸中滔天的恨意,磨着牙齿,死死盯着瓦缝,往下望去。
温逐流一身风尘仆仆,怀里抱着一个人影,脚步拖沓地上了二楼,把这个人放到桌边,再奔到窗前拉下所有的布帘,遮得密不透风,这才回到桌边,点起了油灯。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依旧苍白阴冷,眼眶之下却有两道浓重的黑色。桌边的另一个人,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脸都遮在斗篷里,像一团脆弱不堪的茧,缩在斗篷里瑟瑟发抖,喘着粗气,忽然道“不要点灯万一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蓝忘机抬起头,和江澄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同样的疑云。
这个人一定是温晁。但温晁的声音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又尖又细,完全不像是温晁
温逐流低头翻找袖中事物,道“难道不点灯,他就发现不了吗。”
温晁呼呼地道“我们、我们跑了这么远,跑了这么久,他、他应该、抓不住了吧”
温逐流漠然道“也许。”
温晁怒道“什么叫也许没逃掉你还不赶快跑”
温逐流道“你要用药。否则死定了。”
说着,他一下子掀开了温晁的斗篷。这一掀,屋顶上的两个人俱是一怔。
斗篷之下,不是温晁那张嚣张跋扈、英俊得有些油腻的脸孔,而是一颗缠满了绷带的光头
温逐流一层一层剥皮一样地把绷带剥下来,这个光头人的皮肤也暴露出来。这张脸上遍布着不均匀的烧伤和疤痕,使得他整个人仿佛煮熟了一样,狰狞而丑陋,完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