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战俘们并不认得魏无羡的脸,因为但凡是在射日之征的战场上和魏无羡遇上过的温家修士,只有一个下场――全军覆没。因此,认得他脸的温家修士,大多数都沦为凶尸,为他所操纵驱控,成为他的部下了。可这只垂着鲜红穗子的黑木笛子,还有掌控着它的黑衣青年,早已成为了他们的噩梦。四下都有人惊呼出声“鬼笛陈情”
魏无羡将陈情送到唇边,凄厉尖锐的笛音先是犹如一致穿云利箭划破夜空,横穿夜雨,随后,余音在整座山谷之中回荡。只一声,魏无羡便收回了陈情,垂手而立,嘴带冷笑,任由雨丝打湿他的黑发黑衣。
不久,忽然有人道“什么声音”
人群外忽然传来阵阵惊叫,连滚带爬把包围圈破开了一处空地。在他们空出来的地方,淅淅沥沥的雨中,东倒西歪地站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有高有矮,有男有女,有的身上散发出阵阵腐烂的恶臭。站在最前面的,就是尚且睁着眼睛的温宁。
他脸色惨白如蜡,瞳孔涣散,嘴角的血迹已凝成了暗褐色,尽管胸口完全没有起伏,却明显能看出肋骨已被打塌了半边。任何人看到这样的形状,都不会觉得这个人还是活的,但温情仍不死心,颤抖着去抓他的脉搏。
死死抓了半晌,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这些天她又惊又怕,跑得几乎发狂,却还是来晚了,连弟弟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温情边哭边摸温宁的肋骨,似乎想把它们接起来,痴心妄想着能不能抓住一线生机。那张原本甜美的脸哭得面目扭曲,变得很丑,很难看。但是,当一个人真正伤心到及处的时候,是绝对没办法哭得好看的。
在唯一的弟弟僵硬的尸体前,她所坚持的高傲片甲不留。
温情收的刺激太大,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魏无羡站在她身后,一语不发地接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口。闭上眼,片刻之后才睁开,道“这个人是谁杀的。”
他语气不冷不热,似乎没有动怒,而是在思考什么。那名为首的督工心生侥幸,嘴硬道“魏公子,这话您可别乱说,这儿可没人敢杀人,他是自己干活不小心,从山壁滚下来摔死的。”
魏无羡道“没人敢乱杀人真的”
数名督工一齐信誓旦旦道“千真万确”
“绝无虚假”
魏无羡微微一笑,道“哦。我明白。”
旋即,他慢条斯理地接道“因为他们是温狗,温狗不是人。所以说杀了他们也不算杀人,是这个意思,对吧”
那督头刚才心中,正好就在想这一句,猛地被他戳穿心思,脸色一白。魏无羡又道“还是你们真觉得,我会不知道一个人是怎么死的”
众督工哑然,终于开始发觉大事不妙,隐隐有后退之意。魏无羡维持笑容不变,道“你们最好立刻老实交待,是谁杀的,自己站出来。不然,我就只好宁可杀错,也不放过了。全都杀光,这总该没有漏网之鱼。”
众人头皮发麻,背脊发寒。督头嗫嚅道“云梦江氏和兰陵金氏眼下正交好,您可不能”
闻言,魏无羡看了他一眼,讶然道“你很有勇气。这是威胁我”
督头忙道“不敢不敢。”
魏无羡道“恭喜你们成功地耗光了我所有的耐心。既然你们不肯说,那就让他自己回答好了。”
仿佛等待他这一句多时一般,温宁僵硬的尸体忽然一动,抬起了头。站得最近的那两名督工还没来得及惊叫,便各被一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