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是常来谢家的,连赵丰年之妻都很熟,还能说笑两句。进了正屋后,她就让儿子给文氏行礼问好,又跟谢显之兄弟几个见了礼。她对谢徽之与谢涵之两个庶出的虽然态度淡淡,但对谢显之与谢谨之却还算客气,还准备了得体的见面礼,夸了几句,然后就开始不着痕迹地借口介绍儿子的近况,炫耀了一番儿子的好才学与勤奋好学,提都没再提过谢家的儿子们了。
她那儿子万二少爷,虽然表现得似乎是个翩翩公子,但显然也不是什么情商高的人物。他面对母亲的夸奖,口称过奖,仿佛很谦虚的样子,但眼角眉梢露出来的自命不凡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哪怕是出于客套,他都没夸过谢家兄弟一句话,似乎不认为对方在自己面前,值得一句夸奖。他母亲万太太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倒是比他强一些。
文氏估计也是习惯了他们母子的作派,并没有露出异色,笑着夸了万二少爷两句后,便让男孩子们把他带到北书房去说话了。之后无论他们是继续留在北书房里尬聊,还是把人请到花园里散步,都是男孩子们的事,她是不会干涉的。
谢显之兄弟几个都只是客客气气地跟客人说话,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来。但谢徽之心里就对万家母子的轻视怠慢有些不大爽了,又觉得那万二少爷似乎是个棒槌,很不想跟对方待在一起,出了正屋就打算转身走人。可他一想到两位温厚正派的哥哥还在,也不知是不是这万二棒槌的对手,倘若自己不在场,对方出言不逊,导致两边吵起来怎么办?除了他,其他三个兄弟都是斯文人,谁还能拉得下面子驳斥恶客?他只得捏着鼻子跟了上去,却借口四弟大病初愈,还需要休养,把谢涵之给打发走了。
文氏在屋里招待万太太,习惯性地拿近日的天气变化做了开场白,又说了自家亲眷北上后,家里事多忙乱,再加上天气寒冷,所以已经多日不曾出门了,以此解释自己近日没有去万家看过万太太的原因。
万太太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她近日也没什么闲心招待朋友了,只是顺着文氏的口风,说了一句:“你们家如今来了那么多人,还有两位婆婆与一位小姑子在,事情定然不少,你也不容易,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然后便开始进入正题,“你们家是不是也光顾过绮罗坊的生意?我记得你从前曾经拿他家的料子做过礼物人情,我还收到过一份呢。正因为觉得他家料子好,后来我才时不时把他家掌柜叫到家里来的!”
文氏顿了一顿,微笑道:“绮罗坊……我自然是有光顾过的。不过日常家里人穿用的料子,我通常都是叫底下商铺的掌柜送来,自家就有商队,又不缺作坊,只要能用,何必再花钱往外头采买去?”
“所以你才不清楚,那绮罗坊的掌柜娘子有多可恶!”万太太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要谈论的主题,删删减减、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一遍她对罗掌柜夫妻生出恶感的缘由——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她绝对是没错的,也没有吃什么过分的飞醋,而是罗娘子不知羞耻地勾引有妇之夫,而那有妇之夫也是清明正派、不受外界引诱的君子,所以越发显得罗娘子的可恶与罗掌柜的心怀不轨,然后把这件事牵扯到林家去了。
她有些气愤地说:“林家虽然是不成了,怕是连他家的娘娘与皇子殿下,也讨不了好,可这罗家夫妇倒是知机,晓得自家靠山倒了,便迅速找上了另一个靠山!那位徐夫人也是糊涂,这绮罗坊除了几个臭银子,还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她却非要庇护这对不知廉耻又心术不正的夫妻,还特地打发人来给我传话,叫我不要为难他们——我几时为难过他们?!我堂堂四品诰命,还会跟两个小人物一般见识么?!他们逃走是因为知道了林家坏事的消息,才不是因为我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