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今日君主眼角的红染上了颓败的色彩,肃杀之气少了太多,纤细的小指上也没有晃晃悠悠、摇摇欲坠的酒壶,如此正常便是奇异的反常,这样喜庆的一天里,她居然没有喝酒,没有兴奋,没有憧憬。
微眯的重瞳此刻紧紧的闭着,她的声音轻不可闻,“椒房殿那里没有叫人来过么……”虚弱的……无力的……微薄的气息像天明的烛火,明明灭灭,好似随时飘散在不知从哪儿吹来的一阵风里……
这不是问句,是叹息,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期待着,期待着并不可能出现的转机,期待着做不到的做到……
“禀王上,无。”
……
寂静像是这座大殿恒古的主题。
绛礼将自己的小臂搭在眉目上,遮住所有的光亮,明显的压迫性叫世界彻彻底底的陷入黑暗……
黑得她什么也看不见,也不希望被人看见……
如此敷衍的掩耳盗铃,可她玩得不亦乐乎,肝肠寸断。
良久,她才拿掉胳膊,双眸微睁,视线模糊,大脑刺激着一圈一圈的眩晕……
她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大脑不清楚的混沌状态真是好极了……就这样,就这样一直下去吧……不用纠结……不用挣扎……不用亏欠……不用不安……
时间在寂寞的时刻总是带着悠长的散漫,漫不经心的用刻刀划过伤痕,伤痕不多,就一道,可这道伤痕被划了太久也没有结束,至少,从经年之前,到枯骨腐土,永远流血,永不愈合……
绛礼艰难的抬起眼皮,尊贵的重瞳弥漫着星云,薄薄的,像悲伤的雾霭……悄无声息地缠住孤独的脚踝,溺死在内心翻涌出的责难的汪洋里,迎接暗无天日的黑暗……
“天啊,要黑了……”
人啊,要死了......
天色渐晚,天边绚丽的晚霞是椒房殿里的那个女子一直向往的、要出嫁时的样子,可是沐浴着荣耀的君主绝不会来……
看着手里的桃花笺,眉目间有无法言明的情愫,这是她留给她最后的东西了……亦是她今生所求的……可惜,求而不得……
这是只有一半的婚礼,凤冠装饰下威仪尽显的女子抬眸望向殿外,五彩的霞光将云层染成世外国度,那是神国么?!无忧亦无惧……
旋即,目光又投向秦王庭的方向,绛礼,她就在那里呢!她在哪里等着自己,只要自己去了,多舛的命途里将会破除一切业障,神一样的君主将为她保驾护航,将来的生活会幸福成自己一直以来勾画的那样......
可,她,不会迈出那一步。
不可动摇,不被诱惑……
没有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
就是做不到而已。
天边被夕阳染的通红,用灰暗的眼光去看,像血液般粘稠。
凤冠吉服的准王后捻起酒杯,酒杯里是醇香的果酿,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它有个好听的名字——浮生醉!
浮生醉,入口安眠,醉于睡梦。
梦里,没有那些阻挠,梦里,我要嫁给你,我们快乐得在一起……
秦王庭离椒房殿有多远呢?
其实并不远。
可绛礼觉得自己走了一个世纪。并不是走不动,也不是不想去。
结果出来了,他带着一分轻快,三分不忍,五分悲哀,七分沉痛,九分责难,双腿被加诸多累赘,路,就变得极其遥远……
椒房殿是整座大陆最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