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琴音停罢。紧接着,笛声也停下了。东阳真人望着对面正襟危坐的青年,不由有些局促地捏紧了手中的笛子。
姜夙兴将这一些看在眼里,他缓了缓,开口唤道:“雪垢。”
东阳真人,不,是雪垢。雪垢浑身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来,惊诧地望着姜夙兴。
姜夙兴越发犹疑,不知是否该问这些话,但他心中实在疑惑。迟疑了许久,正要问时,却听对面的人首先开了口。
“你是不是要问我,「妖僧雪垢」的事情?”
雪垢轻声说道。
姜夙兴浑身紧绷,他道:“我从未向任何人打听过真人的事情,也没有去查过你的资料,因为我不相信你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妖僧」。”
“若我真是呢?”雪垢抬起头来,银色面具下的双眸小心翼翼地望向姜夙兴,“如果,我真的是一个妖修呢?”
“那也不是你的错。”姜夙兴却这么说道。
这一回,换雪垢惊讶地望着他。
姜夙兴低下头,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也想起了顾白棠。
“人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也无法选择自己究竟是人是妖是魔还是鬼,这不该你们的错。只要一心向正道,鬼修亦可以做仙首掌教,雪垢也可以是东阳真人,与那些普通修士,并没有什么差别。”
只要有恒心,魔王之种应该也可以被净化。姜夙兴在心中这般奢望。
雪垢望着他良久,最后叹息一声,语带轻笑:“你真的与他不同。”
姜夙兴知道雪垢所说的这个「他」,应该就是姜家的老祖宗姜太平。
“一千年的时间可以令沧海变成桑田,也可以改变许多人的观念。”姜夙兴说道,“或许当年老祖祖对雪垢有一些成见,但是我相信,今时今日,这一切早就已经放下。”
雪垢的声音很飘忽:“如果他早已放下,就不会直到现在也不肯见我一面。”
姜夙兴道:“老祖祖把自己关在石窟中一千年,雪垢又何尝不是把自己藏在这浮云渊里一千年?或许老祖祖也与雪垢一般,早就有心化解,只是迟迟不敢踏出那第一步。”
“是吗?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雪垢望向姜夙兴,满怀希冀的问道。
姜夙兴道:“他是否这般想,如果你不去问,又怎能知晓?”
雪垢想了想,突然道:“不如你去帮我问吧?这是第二件事情!你帮我去做!”
姜夙兴看着他这坐立不安的模样,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你真的要我去问?我好歹是西城的掌教,要让我办三件事好歹也得有些重大价值的吧?”
原来人们还在担心答应雪垢这三件事是否会对姜夙兴或者西城造成重大危害,不想雪垢的第一件事是陪他在浮云渊上弹琴饮酒赋诗七日,第二件事则是让姜夙兴去当和事老,调解当年师兄弟之间的心结。
“不如你现在就出发吧。”雪垢站起身来,抬手就招来自己的黑鹰,对姜夙兴道:“这是大鹏鸟,你坐上它一个时辰就能飞回玉屏。”
“然后我问了老祖祖话立马又一个时辰飞回来,再把你接过去?或者是我让老祖祖直接过来?”姜夙兴笑着问道。
他本是开玩笑,但见雪垢低着头犹疑的模样,立刻就道:“我开玩笑的!而且我现在不能回玉屏。”
“为什么?”雪狗偏着头问道,这个动作有几分动物的蠢样,姜夙兴突然好奇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妖。
姜夙兴顿了顿,道:“我现在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