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么说,他一定看出你的身份了。”姜太平摸摸并不存在的胡子,年轻的脸上一副深沉的模样:“听惒死前三十年登上天君之位,虽然未正式举行大典,也为经受天雷劫,但是「神之力」已经沿袭到了他的身上。由听惒自己去寻找剩下的神之力,或许更能事半功倍。”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姜夙兴摇了摇头,他又想起顾白棠和雪垢恐怕要遭受同样的经历,心里就堵得慌。
“老祖祖,我向你问一个人。”姜夙兴忽然说道。
“你说。”
“不知老祖祖,可认得一个叫雪垢的人?”
姜太平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认识倒认识,他是我以前在西城的师兄,跟我一同拜在善德尊者座下。你从何处得知此人的?”
姜夙兴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那您可知道,雪垢是一个妖修?”
“我后来倒是听说过,说他走火入魔杀了人,被霍宴掌教给处死了。”姜太平说的不痛不痒,也看不出他与这位师兄有多深的感情。
姜夙兴想了想,道:“您怎么看?当真觉得雪垢该被处死吗?”
如果姜太平觉得这事儿很对,那么姜夙兴就不会再说顾白棠的事情了,他也不会让前院的雪垢来与姜太平相认,因为那已没有任何意义。
姜太平叹了口气,瘫坐在太师椅上,摇摇晃晃:“这个事儿吧,我怎么看都不起作用。雪垢不像是坏人,可是他身为妖修,的确也没办法。在当时那个年代,尤其是霍宴执政时代,但凡异类,是绝对不容许在西城修行的。虽然我在西城时间不长,可是也还知道,霍宴是西城历史上最严苛的掌教。他要诛杀雪垢,雪垢是决然活不了的。”
“雪垢好歹是您的师兄,听说你们那时感情也还不错,你没有想过要回去看看他吗?”
“我跟他感情也不算好。雪垢这个人性格古怪,小心眼,矫情,因为他是师尊一手养大,师尊把他当儿子养,溺爱他,所以格外骄纵。大家都不大喜欢他,我也是因为师尊,相比其他人跟他显得关系好一些。我那会儿因为聆听神谕要离开西城,师尊他老人家好像有意让雪垢跟我回玉屏。但是雪垢也忒矫情,因为我说我要回玉屏娶妻生子为姜家开枝散叶,他就跟我闹脾气。跑到师尊面前哭,说他一辈子也不去玉屏。”
说道这里,姜太平叹了一口气,神色也仿佛有悲戚,“现在想来,师尊当时一定是觉察到了掌教对雪垢不会容忍,想借着我的机会,把雪垢送出西城。如果当时雪垢跟我走了,说不定能保下一条命来。但是我有什么法子?是他自己不跟我走,我总不能拿绳子绑了他走?”
他看向姜夙兴,仿佛在寻求一个认同。这么多年过去,恐怕这事儿姜太平多少也有些愧疚。
“你要回玉屏娶妻生子,他定然不能跟你走。”姜夙兴思索道。
姜太平瞪了他一眼,“小子,老夫要是不娶妻生子,现在能有你?”
姜夙兴赶忙一笑,“我又不是在责怪您。况且当时您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儿不是吗?那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把他绑走?”
姜太平躺在太师椅上,沉默了起来。他好像陷入了回忆,忽然又问道,“我倒是问你,你从哪儿知道雪垢的?”
雪垢都死了差不多一千年,他的资料也应该被销毁,姜夙兴这小崽子才到西城多久,怎么会晓得雪垢?
姜夙兴想了想,决定把雪垢的事情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