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月的手指轻轻的蹭过姜夙兴泛着水光的嘴唇,这样一来之后,姜夙兴似乎终于有些禁不住,木楞楞地,无法动弹。宸月拥着他,就好像拥着一个木偶,僵硬又冷淡。
“他是天尊之身,我也不差。你该在乎的,是谁对你更好。你仔细想想,前世今生,到底谁才是那个对你最好的人?”
姜夙兴还是不说话,他低垂着眼,眉头微皱,似乎是有些动摇。
宸月打蛇随棍上,他抬起姜夙兴的面颊,魅惑道:“白穹六亲不认,他只是把你当做一个治理六界的工具来培养。你希望这样吗?”
“那也总好过你,把我当做报仇宣泄的一个替代品。”姜夙兴忽然冷冷地出声道。
他冰冷的话语以及刺骨的眼神令得宸月惊讶,“……什么?”
姜夙兴闭上眼睛,眼角却有泪滑下。
“你恨元天天君,即使是经过了千百万年,即使你曾毁灭天宫,这份恨也没有得到多少缓解。你自然也恨听惒,他没能让你杀了元天报仇,还让你的神力毁于一旦,让你从此只能做一个废人……”
“住口!”
宸月忽然呵斥道,他愤怒地把姜夙兴推到按在床上。猩红的被褥上,姜夙兴苍白的脸却是那么刺眼。他尖利的指甲刺进姜夙兴的肩胛骨,却还是无法自控地大声道:
“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不是他,你也不是他!……”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你早就知道我是听惒太子的魂者,你所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向听惒、向元天复仇吗?”姜夙兴睁开眼睛,他的目光刺痛了宸月的心。
“听惒是替父受罪,他是无辜的。你若是镜岑阎君,便是欠了听惒一条命,你想要登上帝位,必须还了这一债,也就是向我还债!前世我早早夭亡,你失去了在人间的目的,所以只能被冥帝召回幽冥司。而后我重生回到西城,你自爆元婴救我一命,才算是了解了曾经的恩怨。那以后你才能回到幽冥司,有资格竞争下一任帝尊之位。可是你还是不甘心,你心里还是恨他们,所以你要这样羞辱我,羞辱一个……曾经敬爱你的徒儿。”
姜夙兴不知为何忽然说出这样一些话来,他边说边哭,到最后目光越是绝望森冷:“或许再过不久我就该称你为帝尊,而非鬼君。”
“……你从哪里听来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宸月眼神闪烁,声音有几分颤抖,他似乎是被姜夙兴如此森冷的目光看的有些退缩。或许是他太过震惊,制约姜夙兴的力道也弱了几分。
这些话姜夙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自己说出来,一定是有人告诉他。或许是被姜夙兴刺的心太疼,宸月没有及时立刻地反应过来。
直到姜夙兴忽然消失在他手下。
“……蓁、蓁!”
宸月咬牙切齿的念出一个名字,随后眼睛腾的一下变成而来红色,整个人化身为幽鬼罗刹。
而与此同时,在黑色的夜空下,一个白衣女子正拉着一个一身红色喜袍的男子疯狂地奔跑逃亡。
他们脚下是铺天盖地的曼珠沙华,身后是漫无天际的黑暗和毁灭。
冥府从不缺魑魅魍魉,从姜夙兴逃出喜房的那一刻,追兵就如影随形。宸月知道他怕鬼,所以故意这样吓他。
姜夙兴的确怕鬼,可是他转眼一想他现在不也是鬼魂?大家都是同类,谁也犯不着怕谁,遂也就不那么怕了。
脚下的曼珠沙华时不时地缠着他的脚想把他拖回去,若是换了往常,姜夙兴自然不怕这些东西。可是现在他是一个鬼魂,又身处冥界,几乎就是被宸月捏在手心里无处可逃。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