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般想着,与其把钱留着给二房使唤,不若咱们用个痛快。给二妹妹也罢,到底她也是咱们大房的人。再一个,就她那性子,咱们先给她添妆,待巧姐将来嫁出去了,她还能不还回来?况且,这嫡女到底不同于庶女,回头给她说门上好的亲事,咱们脸上有光不说,还能多一门姻亲,也能多条路子。”
“我说琏二奶奶,你可曾有想过,万一是咱们多心了,又当如何?”
王熙凤笑着挨了过来,一双丹凤眼一错不错的瞧着贾琏,道:“若真是咱们多心了……这偌大的荣国府本就是您琏二爷的,咱们提前花用又有何妨?”
贾琏终于被劝服了,本着赶早不赶晚的习惯,他只叮嘱王熙凤早日办妥了此时,便是能多从公中要一笔钱也是好的。又说起他今个儿办的事儿,虽尚且不曾调查清楚所有的事儿,却也查出了几件关于周瑞家的哥哥的荒唐事儿。当然,光这些肯定是不够的,贾琏很清楚甚么叫作打虎不成反被虎伤,若不能一击即中,他宁愿选择蛰伏。
俩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忽听平儿回话,说是贾母让俩人同去荣庆堂,只说今个儿都在那儿用饭了。贾琏和王熙凤对视一眼,互相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好笑。
贾母,这是要发难了。
“平儿,你且留下,让紫鹃同我们一道儿去。”临出门前,王熙凤忽的停下脚步,如是说。旋即,又恐平儿不安,王熙凤忙添了一句,“待林之孝家的从扬州回来了,就要忙你的亲事了。这几日且先让紫鹃跟着,倘若有甚问题,你记得要仔细的教。另外,院子里的其他事儿,也可以慢慢的挪给紫鹃了。”
平儿笑着点头称是,紫鹃则忙跟了上去。
去的路上,王熙凤同贾琏有说有笑的,倒是衬着紫鹃愈发没甚存在感,完完全全像是个跟班小丫鬟。不消片刻,荣庆堂就到了。王熙凤亲昵的拉着贾琏进去给贾母请安,却不曾料到,屋里早已剑拔弩张。
贾母怒容满面的坐在紫檀雕花大椅上,底下跪了好些人,打头的却是素来极有体面的王夫人,其次则是李纨和探春、惜春。再看一旁,邢夫人拉着迎春只站在屏风边上的角落里,至于其他人却是没瞧见。
这若是搁在平日里,王熙凤一早上前插科打诨的劝了,可今个儿,却只是拉了拉贾琏的袖子,趁着没人注意到他们,赶紧往外头去了。
不想,才往外走了几步,就听里头的贾母怒气冲冲的道:“……我赏赐几个屋里人有何不妥当?老大媳妇儿收了,琏儿媳妇儿也收了,怎就只有你这般不通礼数?甭跟我说赵姨娘闹腾这种话,她一个姨娘,管得着爷们的屋里人?打量我老了傻了快没气了,是罢?我知道你在想甚么好事儿,顶好是借着赵姨娘闹腾的名义,把人先推出来,纵是我恼了,也该发落赵姨娘。哼,做梦!身为当家太太,连个姨娘都管教不好,要你何用?我今个儿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人,我已送过去了,没的退回来的道理。你若嫌这人不中用,成啊,我回头再赏你几个好的。”
因着只是往外头走了几步,里头贾母的说话声,那是一字不漏的都听在了贾琏、王熙凤俩口子的耳朵里。俩人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暗自为王夫人寻的借口叫绝。
将赵姨娘推出来当靶子……怎么说呢,真的挺合适的,只因赵姨娘此人最是蠢笨不堪,且极为冲动,稍稍一挑拨保准没命似的冲在前头,也不管前头到底是康庄大道还是荆棘之路。只可惜,这种招数对贾母无用,又或者说,倘若再过个几年,待元春当上贤德妃后,纵是王夫人用的理由再拙劣,贾母也不会这般大喇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