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男人那么好的视力,只能问话,通过他的声音判断方位。
可男人没有回答。
她只好屏气凝神,去听那恐怖的野兽低喘。
估摸着他还是在床那边,苏黎握着格斗刀摸过去。
视线渐渐适应了黑暗,她也能看到房间里大致物体的轮廓。
看起来,男人蜷缩在床榻一角。
“陆宴北,来不及输血了,只能用最直接的办法。”
苏黎心里微微发慌,说话时嗓音有些颤抖。
陆宴北理智尚存,知道她拿了刀进来,又听“最直接的方法”,一时理解错了。
“没事,你下手吧!”
他粗哑地命令。
他的意思是,让苏黎对他下手。
他受了重伤,危险性会大大降低。
可苏黎却并不是这个意思。
黑暗中,她咬了咬牙,一手举起,同时——格斗刀也举起。
陆宴北看向她,等察觉到她的意图,眉眼一凛,一掌凌厉扫过——
然而,还是没来得及阻止!
苏黎用锋锐的格斗刀划过自己的手掌,顿时,鲜血直流。
男人挥过来的手掌,只来得及将她手里捏着的格斗刀挥落,可她的手,已经被划出一条口子。
剧烈的疼痛让苏黎低呼出声,另一手紧紧握着受伤的那只手。
额头沁出细汗,浑身疼得哆嗦,可她咬牙忍着。
双膝跪在床榻上,她赶紧挪过去,声音轻微而发紧“陆宴北,你需要输血……”
这里没有采血工具,除此外别无二法。
陆宴北恼怒,粗噶地咆哮“谁让你犯蠢的!”
“我都已经割了,你要让我的血白白流掉吗!”
苏黎忍着疼,不甘示弱地朝他吼道。
两人对峙,但也只是短短几秒。
血腥味弥漫开来,对“野兽”来说有一种本能又致命的吸引力。
男人扑上去,精准地捕捉到那只散发着血腥味的手掌,吻上去——
苏黎疼得咬牙,浑身痉挛抽搐,掌心最柔软的地方被他用力吻着,那是一种比干脆的疼痛还要令人难耐的滋味。
那种滋味,好似万蚁钻心一般!
可纵然这样,她还要用另一手向下推展,将血赶过去,以免伤口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陆宴北理智恢复了些。
女人早已体力不支,当他抬起头来,看到她摇摇欲坠的模样。
他赶紧扶上去,苏黎倒下来,躺在他怀里。
“苏黎!你……怎么样?”
苏黎看了看男人,可惜,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暗影。
来不及去问他的情况,她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山里鸟儿多。
还不到天大亮的时候,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便已经响彻山谷,热闹喧嚣。
苏黎幽幽转醒,眼眸睁开,依然觉得天旋地转。
床边,身材异常高大的陆宴北跪坐在侧,正在给她的手细细上药。
“你醒了?”
眼角余光瞥见女人动了动脑袋,他立刻抬眸看去,语调惊讶。
“时间还早,可以再睡会儿。”
天刚蒙蒙亮,才清晨六点。
苏黎循声转头过来,看到熟悉的脸庞,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自己受伤的那只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