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齐平川见裴昱油盐不进,心中一狠,就欲使出杀手锏。
他相信,只要说出这件事,裴昱一定会考虑离开明王,从而和李轻尘一般,选择和自己合作,只是看着裴昱那张略有婴儿肥的脸,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真相总是残忍的。
可若是不说,裴昱会永远被骗在鼓里,等她将来明白,那才是人生最大的痛苦。
冰火两重天中,齐平川还是选择了缄默。
徐徐图之。
这个从陈弼处得知的关于裴昱身世的真相,趁她养伤的这段时间,慢慢揭露罢。
起身,“歇着罢,我得走了。”
裴昱很意外。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然而他却不说?
看着齐平川离开院子的背影,裴昱一直坐在原地没动,哪怕小二来收拾碗筷,她也一直默默坐在那里,如一尊雕塑。
直到李轻尘推门而入。
李轻尘的身份很特殊,既是绣衣直指使陆炳的绣衣死士,又是信王的尖獠死士,更是陇西李氏仅存的一位族人。
裴昱很难对他产生信任。
此时却笑了一笑。
李轻尘知道裴昱不是对自己笑,应该是那个让人刮目相看的齐平川做了什么事,让这位明王金剑义子中实力在前三甲的女子暖心了。
默默的坐下,彼此沉默。
许久,裴昱才道:“虽然我受伤,不过你杀不了我。”
李轻尘摇头,“我不是疯狗。”
我想杀的人,从始至终,其实都只有灭门仇人信王,只可惜信王多疑,哪怕自己成了他的心腹尖獠死士,也没抓住一丝刺杀的机会。
自己对此已经绝望。
当然,如果能杀了齐汗青之孙,也勉强算对得起祖训。
裴昱目光奇怪,说了句很不符合当下场景的话,“陈弼是个很可怕的读书人。”
李轻尘却懂了,点头附和。
裴昱继续道:“所以,你真的打算听从陈弼的话,选择齐平川以及他身后的那股力量,就为了能有一个手刃信王的机会,值得吗?”
一旦做了个选择,也许会失去很多。
李轻尘却反问她,“那你呢,陈弼昨夜说过的你身世,如果是在骗你,你就真的愿意为了这么一个有可能是谎言的承诺留在双阳?”
裴昱想了想,沉默不语。
其实自己和李轻尘一样,也只是为了那么一线希望而已。
沉默。
两人忽然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旋即同声叹道:“读书人真可怕。”
昨夜事情收官之时,按照齐平川的设计,裴昱很可能会因为齐平川的一丁点私心不死,但李轻尘是必死无疑。
然而无巧不成书。
李轻尘的身份,让齐平川改变了主意,救了他一命。
于是在齐平川着人收拾完客栈后,来了一位读书人——双阳县县令陈弼,这位读书人三言两语就让李轻尘选择了留下。
更用一个尘封的真相让裴昱留下。
直到此刻想来,两人才恍然大悟,从齐平川做局到收官,其实一切尽在陈弼预料之中,连李轻尘的诈死和裴昱的重伤,都一丝不差。
最后更是以三寸舌留下了两人。
端的是可怕。
陈弼背后的那股力量,以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