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负商几乎没有丝毫停顿,应了一句花尤堪然君心何故。
齐平川又沉吟半晌,应了一句观井天下人尽皆知的古体诗“二月采桑花,啾啾春言”。
赵负商心中暗喜,从齐平川的应对上来看,这位年轻县尉确实没甚读书,知晓的这些诗词,都是下里巴人的烂俗句子。
心中一动,不如自己先说尽那些耳熟能详的诗句,以最快的速度打败他。
果不其然。
随着那些耳熟能详的诗句渐渐说完,齐平川的应对越来越慢,几乎每应一句,都要思忖良久,好几次都险些超过三十息。
输,不过是时间问题。
赵负商脸上看似笑意温和,内心却冷笑连连,看你还能再坚持几句,今夜就要彻底摧毁齐平川在诗词方面仅有的那么一点矜持和自傲。
榕树上,裴昱叹气,“你家公子要输了欸。”
商有苏嗯了一声。
她也有些茫然,明明知道自己读的书少,公子哪里来的底气和赵负商对飞花令。
画舫里很安静。
当赵负商应了一句后,齐平川陷入沉默之中。
似乎应不上来。
赵负商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他输定了!
等他认输之后,自己就一股脑的将记忆里那些有关花的诗句尽数倾泻而出,趁机压垮他最后的一点自尊。
二十多息后,齐平川叹气,“好像真不记得了。”
赵负商笑吟吟的,笑里藏刀:“公子是要认输了么,输给一介小女子,这要是传出去,虽然很丢脸,对公子也不太好,不过奴家会为公子保守秘密的。”
短短两句对话,已经超过三十息。
齐平川输了。
榕树上,裴昱跌足长叹,商有苏眸间隐红,她已经猜到了赵负商的意图。
然而下一刻……
但听得齐平川笑眯眯的回了一句:“先前言辞不算时间罢?我还有一句。”
于是轻声道:“春花秋叶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赵负商脸上的笑意凝固。
脑海里急速旋转,却也不知道哪位大家写过这么一首词,讶然问道:“这句词出自何处,小女子怎么耳生的很?”
莫不是胡诌的。
齐平川呵呵一笑,也不要脸了,“我现写的。”
平地惊雷!
赵负商被震惊得说出话来,不可思议的呆呆的看着这位年轻县尉。
这……怎么可能?
早些年曾经有位大才子,七步成诗,已经被奉为天人,而这个读书甚少的齐平川,却能坐在这里,在不到三十息的时间里,写了一句词出来。
简直匪夷所思。
而且这句词是何等的高妙,意境是何等的凄美,哪怕是当世文豪,也不见得能写出如此意境的词句来,堪称奇才。
等等,也许他只是运气好……
然而齐平川直接打破了她的这个侥幸,笑道:“不信?那我将它补全。”
起身负手绕桌而行,徐徐吟之,“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赵负商瞬间呆滞。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宛若在听天方夜谭。
这……